只是没想到会是从他萧莫澈嘴里说出来，第一次挖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萧莫澈。

琳琅的心几乎在滴血，她只觉得明亮的灯光太过刺眼，她的眼角有些酸痛。

心里像压着座泰山，喉咙像卡着块硬石，她无法呼吸，浑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浸泡在酸痛的泪水里，埋葬在黑暗的深渊里。

她感受不到阳光，更无法呼吸。

曾经的爱有多深切，现在就有多痛苦。这五年的思念有多刻苦铭心，现在的伤口就有多深。

侧面，琳琅用手狠劲的掐着大腿，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哭泣，要坚强，要忘记这个男人。

现在他的嘲讽，他的鄙视，不正好是他给的忘记曾经的理由吗？

这样在心里暗示自己，琳琅收起了伤痛，抬眸，嘴角也带着一丝轻笑。

自嘲道：“被富二代玩腻了一脚踢开，这样狗血的剧情我想如今的萧先生也应该见过不少吧？”

琳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人生不就是这样，时刻面临着抉择。而我如今的境遇不过是五年前高估了自己，赌错了一步。”

抬眸看向萧莫澈：“我现在过的越是凄苦，你越是成功，就证明我五年前的选择越是可笑。如今狼狈不堪的我，不正是萧先生所期望看见的吗？”

琳琅站起身，继续道：“虽然五年前我的行为有些不堪，但至少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上次在服装店，还有这次我都可以装作无所谓，不过下一次，如果……我是说如果碰巧遇见而又不得已要开口时，希望萧先生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

嘲讽着反问：“毕竟，我们之间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以萧先生的涵养，我想最起码的礼貌应该懂吧？”

拿起提包，琳琅看了下表，恢复公式化的语气：“我想蒋小姐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来，采访我改日再约时间好了，麻烦萧先生帮忙转告一声，谢谢了。”

说完，琳琅毫不犹豫的转身，就算再狼狈不堪，就算心里再痛，至少不能在他萧莫澈面前展现出来。

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话就像一把刀子在萧莫澈心上划伤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亏他在一个小时前还在期待她能表现出嫉妒，亏他在厨房时还在幻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个人可笑的痴念。

这一刻，萧莫澈眼里是无尽的伤痛，眼眸越发黯淡，流露出浓郁的伤痛。

他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在琳琅伸手开门时挡在了她面前。

不再是之前总想挖苦她的言不由衷，也不是五年前刻意掩藏内心真实情感的高冷，这一刻萧莫澈就像是一个被遗弃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落魄者。

眼里布满了伤痛，黯淡的双眸里带着一丝期望，甚至是一丝恳求的神色看着琳琅的眼睛。

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悲伤：“这五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哪怕只有一刻？”

万箭穿身，凌迟之苦有多痛，琳琅不曾体会过。只是在电视剧里看见人变成个刺猬，变成一副枯骨时，她猜想他们肯定很痛。

而现在，琳琅在听到萧莫澈的话时，她想，此刻她心里所承受的痛苦绝对不会比万箭穿心的蚀骨之痛轻。

这五年里她何曾忘记过他？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刻画着他的身影。她想他想的在夜里偷偷哭泣，在监狱的围墙下偷偷刻下他的名字。

出狱后，每当无法承受世人异样的眼光，无法忍受别人的鄙夷诋毁时，只有看着他的照片她才能放弃轻生的念头。

只有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她才能坚强的面对所有冷眼。

只是，这些她都不能告诉他，不能告诉他，即便过了五年，她还是……爱他。

良久也等不到回答，萧莫澈的心沉入海底，眼里的伤痛越来越浓郁：“如果……如果五年前，你愿意再给我些时间，如果你愿意再等我一段时间，你想要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

手不自觉抬起，想触碰曾经只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人：“琳琅，如果你愿意……”

听到他唤她的名字，琳琅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拧曲的剧痛。

她其实很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从来都是愿意的。

可是现实不允许她这样做，在手即将触碰到时，琳琅躲开了，眼里是轻笑：“我不愿意。”

看着萧莫澈伤痛的眼眸，忍着心里的痛，坚定而决绝的一字一句开口：“我不愿意等，也等不起。我的青春只有短短几年，我不想浪费在等待上。你说你可以成功，可是谁能保证你就一定会成功？谁又能预测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功？”

嘴角也带着一丝嘲讽：“谁又能保证我用青春等待来的不是抛弃？等你功成名就后，不会抛弃年老色衰的我？”

“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看我？”

萧莫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里是失望至极的伤痛。

“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澈，原谅我不得不这样伤害你，如今的我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琳琅，如今的我已经不配站在你身边了。

“乔琳琅，我真的很感谢，五年前，是你选择……抛弃了我。”

萧莫澈拉开门，迎来一阵，寒颤彻骨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