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六年过去,无论是凤珺,还是云玥,以及当年对凤珺忠心耿耿,护着凤珺逃出锦都的国师古先生,都杳无音讯,犹如人间蒸发。
他此次出游四国,一是为了暗中寻找凤珺的下落,二是寻找那两枚不知去向的兵符。
当初,皇太女凤珺有孕时,他已有四岁,有一次跟着母亲入宫,太女笑言,“本宫这一胎不知男女,若是女儿,不知沈夫人可愿让卿风入宫?”
他虽才四岁,却聪慧过人,太女生的若是女儿,那必然会是将来的女帝,太女问得婉转,其实却是在向沈家表露信重之意。
他记得母亲当时有些犹豫,太女似乎看出了母亲的担忧,又笑道,“本宫与云哥哥恩爱情深,不愿有旁人烦扰,母皇当初之所以册立侍君,也是因为太医说父亲难有生育能力,为了皇嗣,母皇不得已而为之。”
太女话说得委婉,却是在表露,若他入宫,必为正宫,且后宫仅他一人。
母亲当时欣喜若狂,却还是谨慎的答曰要回去与父亲商议。
回府后,母亲和父亲说了此事,父亲却不像母亲那般欣喜,皱眉道,“太女此举,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心血来潮,她许是表达对沈家的爱重,更深层次的意思,是在敲打沈家。”
母亲脸色大变,“她是想让卿风做人质?”
“没那么严重,若沈家安分守己,卿风会好好的做他的皇夫,卿风的孩子,也会成为北苍的继承人,沈家会上升到更显赫的高度,若沈家有异心,后宫的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女帝手中,卿风被废被除,不过女帝一句话。”
“不行!卿风不能落到那样的境地!”
母亲连声拒绝,父亲并未像母亲那样反应强烈,将目光投向一旁看书的他,“卿风,你怎么看?”
他记得,他当时抬起头,困惑的回答父亲,“父亲,沈家若无异心,怕什么呢?”
父亲一怔,笑得有些奇怪,喃喃道,“是啊,沈家若无异心,怕什么呢?”
父亲不再问他,转而对母亲说道,“下次入宫,夫人便答应太女吧。”
母亲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温顺的答应下来。
几年后,他才懂得父亲当时的笑为何那么奇怪。
沈家再无异心,可帝王之心难测,若沈家拒绝,在太女心里,沈家没异心,也变得有异心了。
太女此举,是敲打,更是投石问路。
手握重兵的沈家要想表忠心,就得送他入宫。
其实,就算太女那一胎生的是皇子,太女第二胎,第三胎,总会是女儿,而他的命运,自此就和这个皇女连在一起。
他别无选择,沈家,也别无选择。
更何况,只要沈家安分,太女会给沈家前所未有的显赫荣耀。
只是,父亲那样耿直忠心的人,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满。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水倾月,若她是太女,她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