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听到那声似娇似喘的轻吟,渐渐的失去了怒气,放下帷幔,半睡半醒中,陈浅伊微微听到,梦魔低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说的是我,不是朕。
陈浅伊泛起甜甜的笑意,沉沉睡去,迷离了梦魔的眼睛,化作一串细细的吻,万分疼惜。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梦魔早已离去,只留陈浅伊一人在诺大的寝宫中,翻身,看去,却是躺在地上的铺褥上,心下微微泛酸,张开大眼,看着龙飞凤舞的房顶。
原来昨日的浓情蜜意,只是一场误会。泪悄悄的划落,清透,却泛着疼痛。轻触,是触目惊心的冰冷。
自始至终,仍是自己一个人,一颗心,装满了他,躲在阴暗的角落,慢慢的爱着,慢慢着痛着。
自始至终,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毫不相关,而自己却放下真心,陪他一起蹉跎年华到天涯。
从此以后,自己还要继续等待,等到他的回头偶尔凝望,直到他不回头,自己还那般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等待...那一生最初的苍老。
从此之后,陈浅伊依旧是不吵不闹不炫耀的宫女,不展现委屈,不渴望人疼,收下所有的嘲笑,装满心中的疼痛,不要别人知道。
从此以后,梦魔依旧是霸道冷淡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对她有所改变,不对她铺展温柔,依旧是冷冷嘲笑,淡淡讽刺,那一夜只不过是梦一场。
丝毫未改变彼此的距离。
却只有自己知道,那天开始,心有些微微的裂痕,陷的更深的不再只是一个人,爱的更痛的不再是她自己。
当日下午,阳光和煦,陈浅伊无事,便站在窗前,定定的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思绪飘渺。
接着,便看见了远远而来的欧阳清。“陈姑娘,你在这里?”欧阳清兴奋地说道,自己打探的果然没错,原来她真的是皇上寝宫的奴婢。
“奴婢见过太子。”避开他的兴奋,陈浅伊淡淡的说道。
“我是来道别的,我来的时间不短了,是该回国了。”欧阳清眼中满是期待地说道。
“皇上不在。”
“额,我是专程来和陈姑娘告别的。”欧阳清微微一顿,接着解释道。
“奴婢何德何能,要太子挂念。”苏吟浅苦笑一下,原来,自嘲,已成为一个习惯。
“陈姑娘,你误会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我来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同去青都国?”欧阳清直视着陈浅伊的眼睛,双眼坚定且深情,只要她愿意,他便会对梦魔提出,明日便可带她一同离开。
“我的命运由他不由我。”冷冷的脱口而出,将所有的事情推向了那个高高在上自大妄为的少年帝王。
“我是在问你,你愿不愿意?”欧阳清一字一句的吐出,只要是他爱的,他便关心,只要是她想和他一同走,他便倾尽所有也带她走。
“这个重要吗?”陈浅伊避开他的神情,撇开头,喃喃问道,然后便有些痴愣,曾经在菊花桥,她也问了他那一句话,想到这里,陈浅伊微微转头,看着身后的山河殿那夜夜睡过的地方,虽已将铺褥收起,但依稀还能看见自己躺在那里孤寂的感觉,即使是他这般对她,她还是无不在每时每刻每言每语之时,念起他。
“重要,我不做强迫陈姑娘之事。”欧阳清淡笑,飘逸的感觉透着一股温暖。陈浅伊眼眶渐渐泛起水雾,分外怜人,自己和他不过数面之缘,他怎会这样的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