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一生本就贫瘠,她倾注给梦魔的这一年,是她人生中最美的年华,如今,支离破碎的身子,只会给他徒劳添上麻烦,何况,他还有一个倾国倾城温柔善良的佳人要心疼,而自己如何承受着心底游走的酸意,若无其事的拼命活下去?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婢,她只是想自私的为自己贫瘠的未来做个打算,她只是想要安静的抚平自己的心伤,难道,上天也不允许吗?
陈浅伊怅然,透过窗子,看着门外湛蓝湛蓝的天空,飘着雪白雪白的云彩,阳光一泻万里,真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而今日也是他们的大婚。
上天眷顾的人,总是万分的幸运,连大婚也会得到这般如春日般的天气,不像自己,每次大婚,都是劫难,一次又一次,何时才是完结?
当夜,梦魔的洞房花烛夜,陈浅伊睁大眼睛,说不清楚心底的感情,只是无神的看着房顶,眼神飘渺恍惚。
典礼的盛华,她可以感觉到,典礼的喧哗,她可以隐约听到,而她的悲伤,她的痛苦,谁人可以感觉到?谁人又会怜惜?
然而,在午夜时分,梦魔还是出现在了陈浅伊的房间。
看着女子无神的大眼,有些心疼,缓缓地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轻轻叹道:“朕该拿你怎么办?”一句话,道尽一个男子无数的踌躇,无数心疼。
陈浅伊回神,张口,就是一句话:“奴婢可以离开了吗?”
梦魔有些怒气的伸回手,不仅为眼前的女子的不知好歹产生厌烦,自己已经日次对她频频示好,她为何还如此执意要离去?
“朕不要的女人,出了皇宫,也没人敢要,你还以为你和梦魇可以重归于好?”梦魔冷笑。他的每一句话,总会激起她的卑贱,陈浅伊苦笑,用笑掩饰滴血的心。
曾经,她说,她爱他,他却说会恶心,自己还拼了命的去爱,如今,一切与他无关,是自己活该,选择人生中千分之一的重要,来伤害自己。
曾经,遇见他,她焦虑,她惊恐,她害怕,怕他讽刺完,一开口便是,你可以滚了。
曾经,她和人说说笑笑都是个错误,她必须和人保持一定得距离,把自己隔离在快乐之外。
曾经她不敢辩驳,不敢反抗,那样只会让他的话说得更难听,更加变本加厉,将自己打入地狱。
如今,他却因为自己的离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怒气腾腾,这又是何苦?他难道不知,一些事情,一个转身,就决定了一生吗?
梦魔那夜何时离去的,陈浅伊不知,梦魔何神色离去的,陈浅伊亦不知,她只是低首敛眉,独自的伤心,她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爱情,最后却把她自己牢牢地困住。
但是,从那夜之后,陈浅伊恢复了自由。和往常一样,天天去御膳房干活,沉默寡言,受着管事姑姑的冷嘲热讽。
每当那样的讽刺想起,她就会心底冷笑,梦魔的讽刺自己已起了免疫,还会对她们的的风言风语作出感觉?
梦魔大婚之后第二日,陈浅伊遇见欧阳清。
“陈姑娘,你还好吗?”陈浅伊在发呆,被突如其来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光线,还伴随着一声温婉的浅笑的声音。
陈浅伊抬头,愕然,“欧阳太子,你怎么在?“
他一脸笑意,突然,变了脸色,拿出手在她的腰上轻微的圈抱了一下,担忧的说道:“陈姑娘,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恩。”陈浅伊低首,他离去之时,自己还充满着希望,不料只隔了一个秋季,已是物是人非。
“你要好好的保养身子,这样才能让我放心。”欧阳清来为梦魔的大婚送礼,只为见她,才千里迢迢的跑来一趟。
“多谢太子的关心。”陈浅伊心底盈满了感动,两人不熟悉,却总会关心自己。
“陈姑娘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欧阳清清凉含情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陈浅伊,毫不掩饰着自己的呵护。
“没有。”陈浅伊低首,轻声回道。
“陈姑娘无须骗我,你的眼睛中的哀愁又加深一分,我怎么会看错?姑娘有事,何不直言,只要我欧阳清可以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他的笃定好熟悉,让她想起了他,前几日,他也那般的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陈浅伊像是自言自语,心底盈上一层忧伤。
“因为你是我看上的人。”欧阳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不愿她不开心。
“我想离开,可是他不让。”陈浅伊敛眉,遮住自己眼底的哀伤和痛苦。
却没有逃掉欧阳清的眼神,她的哀伤和痛苦惹得欧阳清一阵遗憾,原来自己所顾虑真的是事实,她爱着梦魔,这个西轩辕国的少年天子。
那又如何,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定会帮她完成,他生性随和,不求治国,只求那些风花雪月般的美好,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得一人心,永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