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时候,朱佑樘老脸不禁一红,这廉州二字,显然有点儿对柳乘风不住,廉州是什么地方朱佑樘当然知道,其实就是个山疙瘩,还天天有蛮子来捣乱,一个府几十万人,可是户籍只有一万,为何?无非是不服管教的蛮子多而已,就这么个地方,却拿给了柳乘风做封地,可以算是可有可无。
偏偏,柳乘风居然认真了,要兴冲冲的去建侯府,一副要巡视自己封地的意思。
这无疑是柳乘风向朱佑樘的表态,陛下的封地,微臣很满意,因此,想去封地走走看看,顺便儿,把自己的宅子建起来。
不过柳乘风还有另一层意思,以朱佑樘的智慧岂会猜测不出,现在整个京师已经议论纷纷,宫里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柳乘风入京之后,那些不甘心的文武官员抨击的已经越来越猛烈。
而柳乘风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离京,多半只是一个借口,这个借口无非是减轻宫中的压力,为朱佑樘分忧。
既然留在京师让陛下为难,那么微臣索性暂时出走好了,这个官先给微臣留着,等风平浪静之后,微臣再回来,为陛下效力。
朱佑樘的眼中,既有欣喜,也有几分愤怒,喜的是柳乘风太识趣,十分体恤自己,而这大喜的同时,又不由变得愤怒起来,堂堂的大功臣,敕封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穷追猛打,那些清流,只知信口开河,有本事自己也去立个功来,现在却逼得朕的门生,朕的肱骨之臣不得不离京远走,实在可恨。
朱佑樘是个懂得取舍的人,他当然知道,柳乘风现在离开确实对大家都有好处,之所以急召柳乘风委任内东城的官职,不过是心怀愧疚,怕柳乘风不安而已,现在柳乘风既然自己提出来,在感动之余,朱佑樘却也有了让柳乘风暂时离京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见柳乘风一副真挚的样子,慢悠悠的道:“廉州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柳乘风想都不想:“微臣倒是打听过。”
朱佑樘老脸又是一红,但凡只要打听过,多半就能明白廉州有多破败了,他沉默片刻,道:“朕……”
柳乘风连忙打断他,正色道:“陛下的心意,微臣明白,陛下将廉州赐予微臣做封地,是希望让微臣历练一下。”
历练……
朱佑樘原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廉州的事,现在柳乘风自己说出来,明显是要给他台阶下,自是大喜,连忙道:“你说的不错,朕……咳咳……确实是想让你历练一下,你这一次去廉州,也好,不过不只是要去建侯府,朕听说,那里的土蛮,前些时日又闹事了,你这一趟去,跋山涉水的,也很是辛苦,说不准还有危险,朕将来是要大用你的,又岂能让你置身险地,朕……”
朱佑樘犹豫了一下:“朕就暂时让你领着锦衣卫千户之职,不补实缺,让你去广西走一趟,朕照样给你一道密旨,处置这廉州大小事务,本文字仅由贴吧友情提供。”
柳乘风既然说是历练,朱佑樘当然要把这个谎话编圆了,不是要历练吗?总不能让你做个廉州锦衣卫百户,那么索性还让你领个千户,至于其他的事务,当然也要管一管,否则还怎么历练,可是要管,单一个锦衣卫的职衔是不够的,那么就再加一道密旨,大家老规矩,一旦有事,可以让你节制本地文武官员,做好应对准备,当然,也是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说完了这些话,朱佑樘忍不住吁了口气,心里的愧疚之心反而减轻了一些,却忍不住又对柳乘风刮目相看,柳乘风这个家伙,说话做事都很得体,为君分忧四字,倒是很契合他的表现。
朱佑樘随即笑起来,这笑容和蔼可亲,道:“不过朕有言在先,在那边不要滞留太久,朕在京中,还要等你及早回来,这内东城的千户所之职,朕还要留给你的,去了那里之后,也要时常上奏书,让朕知道廉州的近况。”
柳乘风出京也好,‘历练’也罢,其实就是给朱佑樘一个台阶下,下了这个台阶,柳乘风几乎可以想见,自己的圣眷只怕还要再涨一涨。
柳乘风笑起来,道:“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