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绦道:“肃王不是谋反,又是什么事儿让宫里头容不得他?”
蔡京刻意隐瞒了些自己的猜测,道:“这事儿是沈傲一手艹办的,我哪里知道。”
蔡绦皱眉想了想,将拳头握紧,道:“外头都没有消息,唯独沈傲一手去办,看来沈傲的圣眷当真是无人撼动了,哎,宫里不透消息给朝廷,多少也该言语一声给爹知道,好让我们也有个准备。”
父子说了一会的话,蔡京已是倦了,叫蔡绦先去歇息,他再坐一会,蔡绦不敢说什么,告辞而去。
蔡京纹丝不动地坐在椅上,一双浑浊的眼眸盯着那摇曳火光的烛火,若有所思。
………………………………………………………………………………………………………………朱漆大门前,一顶软轿小心翼翼地停下,先是有个长随去拍门,等那门打开一道缝隙,里头的门房和外头拍门的长随显然是认得的,在隐约灯笼光线下交换了个眼色,门房立即会意,打着郸王府的灯笼出来,走到软轿旁,低声道:“殿下……”
里头嗯了一声,才慢吞吞地从轿子中钻出一个穿戴着寻常的纶巾、葛衣的人来,来人年约二十岁上下,生得甚是俊朗,手里摇着一柄寻常的青竹扇,朝那门房颌点个头:“怎么?一夜都没有睡,难为你看,皇兄是不是歇下了?”
门房躬身答道:“还在书房里作画呢,说是答应了清河郡主要送一幅画儿给她。”
这人道:“清河也就是欺负得了皇兄,换作了我,她要是来向我讨画,我立即画一只王八给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门房附和道:“莘王殿下是三皇子的同母弟,姓子却是迥然不同。”
说罢引着来人进了府。
三皇子赵楷的书房干净整洁,书架上并没有堆放太多的书,反而是桌上摆满了各种古籍、笔墨,他专心致志的作画,旁边一个长随小心翼翼的为油灯舔着灯油,书房外头脚步传来,赵楷直起腰来,对着画摇头叹息:“可惜,可惜了……”叫人将画先收起来,将蘸墨的笔洗了洗放入笔筒,随即书房门开,有人笑嘻嘻的进来:“皇兄,好消息。”
赵楷坐下,摸着下巴处的短须,微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坐下吧。”
来人便是莘王赵植,赵楷的母妃共育有三子,赵楷年纪最长,赵植次子,还有一个陈国公赵机年纪最小,还没到经世的年纪。
赵植显得很随意的坐下,道:“皇兄也知道了消息?”
赵楷颌点头:“知道一些,今次老五是在劫难逃了。”
赵植摇摇头:“要怪就怪他自己,谋反是大罪,据说又有铁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他活该。”
赵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沈傲这一趟倒是做的干净利落,连定王府都敢胡闯,此人是文武全才,又胜在果决,将来必是个叱诧风云的人物。”
赵植很有深意的看了赵楷一眼:“皇兄就不觉得那沈傲将太子得罪到了这般地步,用意是什么?”
赵楷笑道:“他的心思我明白,看着吧,明曰才是最精彩的时候,太子那边还没有消息?”
赵植道:“有是有,据说是明曰要带人入宫去为肃王求情。”赵植淡然一笑:“宫里头给肃王安的是谋反的罪,便已是将他列入罪不容诛了。求情有什么用,说不准还要碰一鼻子灰,太子平时倒是深沉谨慎的很,这一次倒是糊涂了。”
赵楷摇头:“他不是糊涂,是无可奈何,五皇子和他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汰渍档里五皇子是他的铁杆,今夜他把五皇子交了出去,已是让人寒心了,若是再若无其事,别人会怎么想?这汴京城里头多少宗室、大臣都看着他呢,若是让人知道太子如此薄凉,谁还愿意甘心为他效命?所以呢,不管肃王不管犯了什么罪,宫里到底是什么心意,太子也一定要领这个头,弹劾沈傲,为肃王求情。这场游戏还只是开始呢,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这个时候的赵楷,一下子变得无比睿智起来,薄唇轻轻抿起,带着一点儿似笑非笑。赵植想了想:“那我们明曰怎么办?”
赵楷手抚着书案,慢吞吞的道:“我们也去求情,不管怎么说,肃王也是我们兄弟,冷眼看着,别人会怎么想?再者说肃王虽然和你我不睦,可是他的身世……”赵楷吁了口气,带着一副酷似赵佶的犹豫,慢吞吞的道:“就权当是尽尽自己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