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惶恐地从轿子里钻出来,这时候连转运使的身份也顾及不上了,低眉顺眼地道:“下官前来拜谒沈钦差,不知沈钦差在何处?”
为的一个校尉按着刀,打量了他一眼,漠然道:“钦差还未进城,要见,等他进城了再说,且到一边去等候,不要挡了道。”
胡海也不说什么,乖乖地到城墙根那边等着,太阳偏西,沈傲才打马在一队亲卫的拥蔟下过了门洞,胡海见了他,立即小跑着过去,道:“沈大人,下官泉州转运使胡海特来迎钦差大人入城。”说罢,跪在沈傲马下,头都不敢抬起。
沈傲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地道:“胡海,本官知道你,本官来这泉州,不必别人迎接,你回自己府里去,等着抄家吧。”
这句话倒是够嚣张的,胡海听了,后脊已是被冷汗浸湿了一片,连忙道:“大人,下官……”
沈傲打断他道:“怎么?想玩死中求活的把戏?告诉你,迟了,本官进这泉州,就是来杀人的,你家几口人,我算得清清楚楚。”
“大人饶命,饶命……”胡海不断磕头,额头上淤肿起来,青石板上残留着一滩血渍,口里继续道:“大人,下官确实该死,下官愿戴罪立功,一定将罪行交代清楚,尤其是海盗袭港的事……”
沈傲扫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道:“你先交代了再说,或许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可是抄家罢官却是免不了的。”说罢也不愿和他纠缠,朝一个校尉撇撇嘴道:“先把他绑了,带去讯问。”说罢打马直冲过去,吓得胡海立即爬行到一边,纵是如此,还是被那马腿撞了一下,惨痛地惊叫了一声,又被几个水军绑了,直接押走。
只可怜那些抬他来的轿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待校尉那边朝他们道:“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莫非也有什么要交代?”
轿夫们吓了一跳,立即扛着空轿逃之夭夭。
控制住了城门,确认无人可以进出,再派出各队在街面巡逻,沈傲鸠占鹊巢,直接打马到转运司衙门,在堂中坐下,衙门里的差役哪里敢说什么,立即被一队亲卫取代了职责,从六房赶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也简单,就是沈傲下单子,一队队的校尉、水军直接去拿人,现在整个泉州城,都在看沈傲这边的动作,对官商到底怎么处置,都影响着大家的判断。
街面上,一队队校尉、水军呼啸而过,崔府那边已经被人围了,府里头一个人都不许出府,崔简倒不敢说什么,那崔炎却是嚣张大胆得很,仗着自己有个尚书省的爹,倒也没什么顾及,跑到前院里,看到被人堵死,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宅子里住的都是良民百姓,没有行文就敢擅堵私宅,还有没有王法?”
校尉、水军木然不动,沈钦差那边还没有接到消息,只说先围住,因此也没有和他废话的必要。
崔炎见这些人不做声,愈大胆,朗声道:“我爹在尚书省公干,递个条子,就可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识相的赶快滚,叫姓沈的来见我。”
校尉默然,却无人后退一步,反而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崔炎,觉得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候脑后有人道:“是谁叫我见他?”
校尉回头,立即小跑着过去,道:“这位尚书省公干的公子要见大人。”
来人正是沈傲,他在转运司那边下了单子,觉得无聊,便打马出来转转,看到从前一片繁华的街市变得异常冷清,心情本就不好,这时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那校尉,一步步走过去,含笑着对崔炎道:“原来是崔公子,久仰久仰,令尊的大名如雷贯耳,本官早就听说过了,噢,你爹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
崔炎见了沈傲,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对哦道:“我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