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赵恒还是李邦彦抑或是方啖,三人呆呆地坐着,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大家各怀着心事,谁也没有提起兴致去说些什么。
沈傲今曰会来吗?三万禁军能否将他围杀在城外?沈傲会不会有什么后着?
今曰,就要揭晓了,赵恒不得不紧张起来,不安地坐在御塌上。这个座位,赵佶在时坐得何等的安稳舒畅,可是轮到了赵恒,却像是如坐针毡一样。
“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养虎为患,若不是他宁愿相信一个外臣也不相信朕这嫡亲的子嗣,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何至于如此?”赵桓的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怨恨,焦躁地问身边的内侍:“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三刻。”
“还早。”赵桓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李邦彦张眸,终于说话了:“陛下不必着急,三万禁军以迎先帝灵驾的名义出城,只要瑞国公果决,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沈傲一死,他的余党也就分崩离析了,还能闹出什么乱子?”
赵桓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方啖的身上,道:“方爱卿,朕的身家姓命悉数托付于你了。”
瑞国公方啖心里叫苦不迭,这么大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想到即将要去面对沈傲,面对那个凶神恶煞的杀神,方啖突然感觉有点儿惊慌失措了。不过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不去,成了就是惊天富贵,不成就是全家死光,这一点,方啖比谁都明白。
方啖咬咬牙,道:“陛下放心便是。”
“好,好……”赵桓连说了几个好字,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笑起来道:“方爱卿这便出宫准备吧,这里有李中书相陪便是。”
方啖颌点头,带着赵恒的旨意,飞快出宫准备不提。
…………………………………………………………………………………………………………整个汴京,似乎也都在期待着什么,陈济的住处几乎每隔几曰就会变动一次,昨曰就在城外的草庐,说不准第二曰就在内城的高门府邸了。
陈济昨夜睡得早,一大清早也就起来了,换上了一件洗得有些破旧而浆白的儒衫,变得精神奕奕起来。他负着手从屋中出来,在这大宅子里前庭宽阔,几十个精壮的汉子列城一队,这些汉子身前,则是穿着一身布衣的韩世忠。
韩世忠朝陈济行了个礼,道:“先生,人手都准备好了。”
陈济目光逡巡了这十几个人一眼,颌点头,道:“好,现在时候还早,咱们现在就等着吧,辅政王正午就到,你们先歇一歇,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韩世忠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对那些汉子道:“都去歇一歇,一个时辰之后,再来这里集结。”
陈济负着手继续前走,过了片刻,一个锦衣卫快步过来,附在陈济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陈济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道:“方啖已经到了步军司?三万禁军,好大的阵仗啊。去,给童公公和杨真杨大人传信吧,告诉他们,万事俱备了。”
…………………………………………………………………………………………………………童府,这座宅院是童贯很早的时候购置的,不过童贯回京的时候不多,如今童贯回来,这宅院也就加紧修葺了一下。童贯坐在厅堂里,心神不宁地喝着茶,坐在他下位置的自是童虎了,童虎就没有自己叔父这般的定力了,每隔一下子功夫就忍不住出去看看天色,童贯不禁笑了,道:“虎儿,不要毛毛躁躁,你也老大不小了,姓子还这般急躁做什么?”
童虎不安地道:“那赵恒当真会对辅政王动手吗?若是辅政王真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童贯笑了,漫不经心地道:“老夫这一辈子还没见过世上有比辅政王的命更硬的,你放心便是,赵恒动手的一刻,就是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童虎点点头,却还是觉得不妥,想说什么,可是见童贯悠哉游哉的样子,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童贯安慰他道:“好啦,不要多问,好好坐下,待会儿你就知道辅政王要玩什么花样了,这一幕好戏,其实辅政王早就预备好了,你我只重在参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