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姐目光复杂地望着张瑄,眸子里闪动着的柔情如若一泓秋水。
张瑄心下突然起了一丝惭愧。危难当头,他虽然是出于无奈,但终归还是没有照顾到杨三姐母子。
但当着众人的面,张瑄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向杨三姐投过温柔的一瞥。
裴徽兴奋地走过来,大礼参拜了下去,“学生裴徽,拜见先生。”
“裴徽……好。”张瑄扶起裴徽,使劲拍了拍裴徽的肩膀,向杨三姐笑了笑,“夫人,请进厅中说话。”
杨三姐忍住扑上前去哭诉一场的冲动,抿着嘴唇默默转身走进厅去,张瑄随后而入。裴徽随后跟进,却没有进内,只是转身将厅门掩住,亲自守在了厅口。
杨三姐儿痴痴地望着张瑄,嘴唇哆嗦着,颤声道,“奴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瑄心头一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将杨三姐拥在了怀里,柔声道,“三姐,对不起!这几天,苦了你了!”
杨三姐儿紧紧地贴在张瑄的胸膛上,忍不住泪如雨下,强行压抑住想要恸哭出来的**。
裴徽在外轻轻呼道,“先生,娘亲,盛王殿下、咸宜公主殿下求见!”
杨三姐吃了一惊,赶紧抹了一把泪,推开张瑄,起身退到了厅里。
张瑄则定了定神,起身走到厅口,向裴徽点点头,然后推开厅门,见盛王李琦和咸宜公主两人并肩站在院中,正向这厢张望着。
李琦和咸宜见张瑄出来,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施礼道,“见过张大将军!”
张瑄避到了一侧,拱手为礼,“张瑄不敢当,两位殿下请进。”
盛王和咸宜虽然被夺去了亲王和公主的封号,但始终还是皇帝的子女,张瑄虽然对这两人并不感冒,但在面子上,却不能失了礼数。
进厅,分宾主坐定。
咸宜向盛王使了一个眼色。李琦拱手笑道,“大将军,某和咸宜姐姐听说父皇赐下荣王府为大将军府,特来贺喜。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大将军笑纳。”
说着,李琦向自己身后的一个家奴扫了一眼。那家奴赶紧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呈上了礼单,张瑄笑了笑,也没有拒绝,接过来顺手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拱手谢道,“多谢两位殿下盛情,张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将军少年英才,名动长安……”咸宜公主笑吟吟地说了一大通的恭维话,张瑄淡然笑着相陪,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放在心上。
他心里明白,这两人来找上自己肯定是有所图的。应该是害怕皇帝不会真正放过他们两个,想要让自己在皇帝面上美言几句。
李琦与咸宜一唱一和,终于还是拐弯抹角地说出了来意。张瑄没有矫情,直截了当地就答应下来。这两人虽是皇室,但却无关紧要,如果他们识相,不再暗中充当搅屎棍,张瑄也不吝拉他们一把。
“陛下盛怒之中……两位殿下且稍安勿躁。待陛下怒气平息,张瑄自当向陛下进言,恢复两位殿下的封号爵位。只是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张瑄答应下来,李琦和咸宜欢喜地对视一眼,旋即笑道,“大将军请讲。”
“殿下为陛下亲子,当克己修身,以为天下典范。如此,则陛下幸甚,大唐社稷江山幸甚。”张瑄拱手笑了笑,话没有说透,也说得简单和简短,泛泛而谈。
但李琦和咸宜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张瑄的意思。
两人脸色一红,长出了一口气,咸宜默然点头,而李琦则长叹一声,“不消大将军提醒……某与咸宜姐姐一步走错,悔之莫及。从今往后,当闭门思过,再不参与任何是是非非,以保这后半生的安逸吧。”
“如此甚好。”张瑄随意笑了笑。
送走了李琦和咸宜,张瑄正要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去好好睡一觉,周旭初却面色恭谨地匆匆走进府来,伏在张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瑄脸色陡然一变。
“怎么回事?”
周旭初压低声音轻轻道,“回大将军,末将与萧校尉带人清查整个荣王府,在荣王的寝殿之下,现了一条密道……”
张瑄皱紧了眉头,沉吟了一下,挥挥手道,“走,随我去看看。”
“喏。”周旭初躬身领命,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一丝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