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如此直截了当地入了正题,郎哥和翠娘心中都感到一阵惊异。“殿下,郎先生之称万万不敢,您还是直呼草民阿郎好了,至于翠娘也是如此,您没见她脸都红了么?”郎哥先是打趣了翠娘一番,然后正色道,“草民先前助殿下的只不过是消息情报而已,至于朝廷党争夺嫡与我等草民无干,因此也说不得什么建议。殿下的意思是否要我们从官员方面注意一下各处的异动?”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客气了,称呼一声郎兄就是,你也不用在本王面前草民长草民短的,太过生分了。”风无痕的一番话让郎哥和翠娘不禁相视一笑。
“说实话,本王确实有这个意思,一直以来朝官的动静都是本王最担心的。”风无痕早就没了起初轻松的脸色,“说来也是本王莽撞,在福建引起了太多人的疑忌,因此现在是欲隐不得,欲显不能,朝官那边的动向也只能拜托两位了。说到这里,本王还想问一句,如今醉香楼是否已经转手?”
“这么赚钱的买卖,奴家怎舍得轻易放手。”翠娘白了郎哥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盯着醉香楼的人是不少,不过眼下买卖的只是普通消息,偶尔再照顾一下某些贵人。莫说什么极品大员,醉香楼来往的多了去了,要不是怡情苑占了个清纯幽静的便宜,谁会舍了那地方上这来?就连顺天府尹杨桐大人也是常来常往的主,皇上就算知道也是默许了。如果哪天真的抄了,那里也就是一些姑娘而已,真正的值钱玩意全在这边,奴家到时换一张脸也能颠倒众生。”
风无痕只感到一阵哭笑不得,然而,翠娘的话确实有道理。越家和罗家虽然有钱,但毕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再者自己不在那里,哪能无休止地支取金钱?这几年要不是郎哥和翠娘这边金钱进帐不断,他自己的那点庄子和俸禄连维持王府日常开销都不够。
郎哥突然开口道:“殿下,虽然此次是第一回见面,但我们也算相交已久,您就这么放心和我们两个不知底细的人合作?万一我们要是别个皇子收买的奸细,殿下可就万劫不复了。”
这话才刚出口,郎哥就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原来是冥绝充满杀意的目光射了过来。他最受不得别人对自己主子有什么不敬,更何况郎哥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要不是风无痕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恐怕这个煞星就要动手了。
“郎兄,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本王哪来疑人的本钱?”风无痕苦笑道,“两位若是有心,本王早就万劫不复了,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虽说你们确实来历不明,但想来与官场并没有什么关系。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两位也算是中隐者了,本王既已托付大事,又何必追根究底,坏了彼此的信任?”
郎哥和翠娘的心中都感到一阵悸动,他们来到京城本就是迫不得已,因此最怕的就是别人追究身份,想不到风无痕对此竟然毫不在意。想想当年四处流浪的惨象,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漫天的血雨中,一位位同门身异处,他们俩直到隐在京城才逃过死劫。而那些追杀的人足足在江湖中搜寻了他们十几年,掀起了天大的风浪后,方才偃旗息鼓。什么驭琴魔女,什么圣手郎君,全都比不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殿下,既然您如此推心置腹,那我不妨问一句,我等两人在江湖中都是声名狼藉之辈,武林人士欲杀之而后快,殿下难道就不怕将来后患无穷?”郎哥郑重其事地问道,身后的手指已是紧紧捏成拳状,额头的青筋也露了出来。他最怕的就是事成之后风无痕来一个鸟尽弓藏,他和翠娘不可能躲避一辈子,若是真失了庇护,也许到老都得不了一个好下场。
风无痕和冥绝同时脸色大变,不同的是,冥绝想到自己那次的处境和眼前两人惊人的相似,若是说风险,恐怕主子庇护自己的风险更大吧?风无痕想到的却是自己一直疏漏的地方,接二连三生的刺杀后面隐藏的,决计少不了那些身手卓越的武林人士,自己怎么忽略了中原最大的民间势力?若是那些人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或是被什么人所收买降服,恐怕将来的夺嫡之争还要再加进一颗砝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