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是重犯,关在北面重犯监室里,单独的一间。监室前面是一排胳膊粗细的大圆木排成的栅栏。后面墙角放着一个马桶,盖子被扔到了一边,马桶里出了一阵阵的恶臭,地上堆着一堆稻草,已经潮湿霉,中间摆着一张横着的夹笼,象一口大箱子,分成上下两部分,将胡三面朝上夹在中间,头、手和双脚从木箱子的窟窿中伸在外面,用铁链分别锁住栓在一起,然后连在墙壁上。
杨秋池问大板牙:“他怎么这样锁着?那怎么大小便呢?”
大板牙赔笑道:“大爷,杀人重犯按规定本来只有晚上才上这夹笼,兄弟们昨晚上给他上了夹笼之后,今天白天就懒得给他解开了。”
“哦?那是因为什么呢?”
大板牙凑到杨秋池耳朵边:“殷家公子给咱们送了三十两银子,叫咱们好好伺候这家伙。所以,嘿嘿黑……他要大小便就只好拉在他裤裆里了。”顿了顿,又道,“杨爷,这三十两银子我们可都没敢动,等着您来了之后,你决定怎么分呢。
杨秋池一听,心想,这银子来的还真快,便问道:“以前是怎么分的?”
“管监一半,另一半由各禁卒兄弟们平分。”
“一半?这么多啊”
大板牙赶紧哈着腰说道:“那杨爷您拿七成,剩下的兄弟们再分,您看如何?”
啊?杨秋池一愣,随即大笑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我那一半太多了,你们这么多人才分一半,是不是太少了?”
大板牙长舒一口气:“我的爷,您管这整个大牢,这份辛苦咱们兄弟可都看见的,外头送的孝敬银子那还不都是冲着您老的面子来的。您只拿一半那完全是照顾兄弟们了,再说了,这都是历来留下的规矩啊。”
“嗯,既然是这样,那就照旧吧。”
“好的,我这就去告诉兄弟们,给您把银子拿过来。”大板牙哼着小曲离开了。
杨秋池手扶牢房栅栏往里看。只见那胡三两眼紧闭,嘴里出了低低的痛苦的呻吟。昨天打板子上夹棍时,在屁股、大腿和两只脚踝处留下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许多苍蝇在上面乱爬,不时飞起来,出嗡嗡的声音。
杨秋池叫道:“胡三!”
一连叫了好几声,胡三还是没动静。
一直跟在杨秋池身边的那小黑狗将脑袋伸进栅栏,汪汪汪一阵乱叫,胡三才努力睁开双眼,望向杨秋池,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杨秋池道:“白氏姐妹两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胡三的脑袋晃动了一下,努力想作出点头的动作,可脖子上紧紧拴着的粗大的铁链妨碍的他的动作。
这小子点头承认,很可能是想着反正昨天已经供认了,如果翻供,又要吃苦头。应该不是他的心里话。杨秋池便放缓了语气:“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用刑的,你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三努力睁大浮肿的双眼,费力地看着杨秋池,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