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宋知县也知道。且不说杨秋池现在是他的侄女婿,就凭女儿宋芸儿与杨秋池的生死之交的关系,如果将来自己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杨秋池一定会帮自己的。
两家人又在一起了。这让杨秋池也很高兴。虽然杨秋池与宋芸儿不来电。但和这小丫头在一起,让他很惬意。
眼看着离开恩科地日子越来越近了,宋知县一直没见过杨秋池看书,曾经委婉地提醒过他看书。也暗示过自己可以教他。这宋知县是举人出生,与杨秋池他们杨家村的老太爷是同年。经历过科举考试,当杨秋池的老师那可是绰绰有余,无奈杨秋池对四书五经根本就没兴趣,宋知县只好听之任之。
开恩科的前几天。杨秋池启程到应天府应考,带了十五个锦衣卫男护卫前往。本来宋晴也要跟着去,杨母委婉地告诉她。她夫君这次是去考科举,她要去地话会让杨秋池分心地。宋晴这才作罢。
虽然宋晴怕杨秋池分心不能随着一起去,可她的堂妹宋芸儿却不用管这些,宋芸儿是最喜欢热闹不过的了,当然嚷嚷着要跟着去,杨母当然赞同,她希望宋芸儿能随身保护杨秋池。
宋芸儿的老爹宋知县,不,现在应当叫宋同知了,心中一直希望宋芸儿与杨秋池有个结果,他这老狐狸早就已经看出杨秋池不是池中之物,将来一遇风雨那可要化为龙地,所以当然举双手赞成。
于是,杨秋池和宋芸儿带着十五个锦衣卫护卫出前往应天府。
一行人到了应天府之后,当然是住在马渡的千户所那里。马渡听杨秋池说他是来参加恩科科举考试地,十分的意外,却也十分的佩服,盛情款待,他不知道这考科举的苦,所以整天拉着杨秋池满应天府到处跑,喝酒玩耍找乐子,把个应天府好玩地地方差不多都玩了个遍。
其间,杨秋池和马渡去探听过白夫人母女流放的具体出情况,得知要等春节过后才会出。杨秋池这才心安,到那个时候,自己到哪里任职已经明确了,可以根据任命情况再作决定。
这一天,恩科乡试终于开考了。
应天府科举考试的考场叫贡院,每个考生一个号房,单人单间,号房是砖木结构,考生进了号房,监考官员要从外面将门锁上地,秀才们就在里面写文章应考。
杨秋池想得挺好,反正有李公公他们在后面暗箱操作,自己进去睡他三天就完了,可一进这号房才现,这号房也太简陋了,就是一个小单间,一张条案桌子就占去一大半,再加上凳子和一个取暖的火盆,就没什么空闲地方了。
现在是农历十二月初五,正是寒冬腊月,这号房里如果不生火,还是比较冷地,幸亏杨秋池穿得比较多。但是要想睡觉的话,非感冒了不可,幸亏冯小雪和宋晴两人给杨秋池准备了棉衣棉裤,还有取暖的用具,买了炭火生了火炉,才不至于挨冻。
杨秋池闲极无聊,坐在号房里烤火,回味宋晴温暖的怀抱。
终于熬到了第三场考完。杨秋池出了号房,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正要回去,就看见参考的秀才们纷纷往贡院那一头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杨秋池抬头一看,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人,杨秋池跟上去看热闹,听那些秀才们议论才知道,好像是参加考试的一个贫困的老秀才没钱买木炭生火,在号房里苦熬了三天,今天考完开号房的时候现,这秀才已经被活活冻死在里面了。
杨秋池挤进人群一看,果然,一间号房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个老头,看样子有五六十岁,头胡子都已经花白,看来是个老秀才,考了一辈子科举,结果考死在了贡院考场上。
这老人的体温调节能力低,对温度本来就很敏感,再加上三天三夜泡在号房里,不活动肢体,血液循环差,而且,看这死亡的老头面黄肌瘦的样子,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没日没夜苦读,极度疲劳,抵抗力降低,所以相对青壮年来说,更容易冻死。
杨秋池正在感叹,突然咦了一声,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老头的一身长袍整整齐齐,看样子死得很从容,不过,正是因为这从容,让杨秋池感觉到了反常。不过,由于看热闹的人太多,杨秋池没办法看清楚这死了的老头的其他情况。
不一会,又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让开让开!主考官贾大人来了。”杨秋池扭头一看,远处走来几个人,前面有衙役开路。
听说是主考官,杨秋池可没见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瘦小老头。
人群往后退让,空出了一大块地方。那主考贾大人站在门口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
负责巡考的副主考说道:“是一个老秀才死在号房里了。卑职方才已经查过,这老秀才名叫鲁学儒,是应天府滁州人氏,住在滁州的一个叫北哨的小村子里。应试多年,屡试不中。好像是没钱买木炭生火,被冻死了。”
这主考官贾翰林是翰林院庶吉士(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办公厅主任科员兼社科院院士),朝廷亲自派来主持京城应天府乡试的。听了副主考的话之后,他皱了皱眉,出这等事情要传了出去,会说自己科举考试组织不力,这可是皇上开恩科举行的考试,而且还是在皇上的寿辰举行的,出了这等事情,要是给监察御使知道了,参上自己一本,倒有些麻烦。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隐瞒是隐瞒不了的,问道:“通知应天府衙门了吗?忤作呢?叫忤作了吗?”
副主考回答:“已经派人去叫去了。”
过了一会,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应天府的一个通判,带了一个忤作。
这忤作一脸的横肉,模样倒有点像个杀猪的。这忤作走进号房里,开始检查。
过了一会,那杀猪模样的忤作走了出来,躬身说道:“回禀大人,这老秀才是给冻死的。”
贾翰林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那就将他抬去交给衙门殓房存放,等他家人来了交给家人处理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杨秋池叫了声:“大人请留步!”挤出人群,“大人,这鲁学儒好像不是被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