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林祥已经别无选择,说道:“好,我说,我都说。不过这件事都是大掌柜他们安排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杨秋池心中一沉,说道:“你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没有用我来判断。”
“好,”林祥把心一横,“沈峰松沈知州现我们贩卖私盐,扣住了我们大批贩运私盐船队,并抓了我们不少帮众,陆掌柜指示我找沈知州送了一份厚礼,沈知州不仅没收,反而将我乱棍打出。我报告了大掌柜的,过了几天,沈知州地妻儿就失踪了,后来找到了他们的尸体,我估计是大掌柜派人干的。不过具体我不知道。”
杨秋池冷笑,问:“陆掌柜派人到巴州来杀人,你这掌柜地会不知道?”
林祥苦着脸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只是船帮的一个小掌柜,我这样的掌柜在巴州城里就有六七个呢,分别执掌船帮在巴州城的各种生意,我们只是做些正当商行生意,至于那些杀人越货。贩卖私盐之类,从来都不让我们插手的。”
难怪这陆渐离送信来让自己依法严惩,最好是马上砍头,帮他杀人灭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从这林祥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杨秋池问:“这船帮地帮主是谁?是这陆渐离吗?”这等机密估计这林祥不会知道,不过还是试试运气。
果然,林祥说道:“陆渐离也只是管整个保宁府买卖的,是保宁府这一带船帮台面上的老大,我们都受他地指挥。至于船帮最终帮主是谁,我也不清楚。”
“你们贩卖私盐,是谁在负责?”
“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我这个商行地事情,真的,那些事情根本不会让我们插手的。”林祥生怕杨秋池不相信。着急地说道。
杨秋池有些生气:“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这样还立个屁的功?你立不了功。别说让我帮你隐藏重新过日子,能保住你脑袋就不错了。”
林祥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额头上开始冷汗直淌:“爵爷,您让我想想,我想想。”
杨秋池哼了一声:“好。让你想一会,我先去提审苏管家。”
“苏管家?哪个苏管家?苏仁福吗?”
“是啊,他威胁本官。还想行刺本官,已经被我拿下投进了大牢。”
啊?林祥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少年伯爵还真不是吹牛,居然将苏仁福苏管家都抓了,这苏仁福是陆渐离的亲信之人,很显然,陆渐离将这亲信与自己一并放弃了。他能放弃自己倒不奇怪,能将苏仁福都放弃的话。可见这少年伯爵果然大有来头,陆渐离也惹不起。
林祥对杨秋池有了信心,这少年伯爵说不定还真能扳倒船帮也不一定。林祥急忙对杨秋池道:“爵爷,您提起苏仁福,这让小人想起一件事来,或许对您有用。”
杨秋池一喜,问道:“什么事情?”
“我前些日子到保宁府陆渐离家找苏管家禀报商行事务,我来到苏管家处,无意中正好听到苏管家在和一个人说话。”
杨秋池意识到话一定很重要,急忙问道:“他们说什么?”
“我就听到了一句,是苏管家对另一个人说‘陆掌柜临走之前交代,说海砂子已经快没货了,这一批必须在月圆之前送到。’我进门之后,这才看见另外那人是陆渐钟。他们看见我进去,就不说了,接着陆渐钟就告辞走了。”
“陆渐钟是陆渐离的什么人?”
“是陆掌柜的亲弟弟,一直在重庆府作生意。”
“海砂子是什么?怎么跟江湖黑话是的。”杨秋池皱了皱眉,仿佛杨子荣到了威虎山。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就是指地私盐。”
想到私盐,杨秋池心中一动,问道:“私盐?你是说他们两个说的海砂子,就是你们船帮私自贩卖的私盐吗?”
林祥道:“我是猜想地,我也不敢肯定。”
杨秋池略一沉吟,在明朝,明朝食盐是官家专卖商品,严禁私人买卖,依照《大明律的规定,一般贩卖私盐,要被杖一百,徒三年,如果是有组织大规模进行的私盐贩卖,是要比照“强盗已行得财律”,一体皆斩的。所以,船帮有组织贩运私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沈峰松就是因为截获了船帮地私盐,又不肯通融,才惹来杀身之祸,可见私盐对船帮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