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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后,在他面前已经摆了一大堆铜钱,大体有个四五贯的样子。桌台上的荷官擦了把脸上的冷汗,笑着说道:“客官,您手气这么好,还是去那边的柜台吧!我们这边谁还敢跟你对赌,钱都被你赢去了……”
曹安民也觉得有些个不过瘾,加上身边那些看热闹的在一旁撺掇,他便笑着走到了另一个桌台前。
这个桌台下注的起价比较高,一次就要一贯钱,立即就有跑堂过来帮曹安民兑换了筹码,殷勤地为他端上了茶汤。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曹安民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过后,曹安民已经急红了双眼,衣襟更是被他全部扯开,露出精瘦的小身板来。身上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他全部押上,就连脚上的靴子也被他抵押上了赌台,可是还是没有翻本!到了现在,他不但输光了身上的所有钱财,而且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荷官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客官,您已经欠了我们赌坊十一锭金子,咱这本小利薄,你看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曹安民双眼通红,怒声说道:“我曹安民就是谯县人,我还能跑了不成?!你们东家就是我的叔父,只管拿钱来!”
荷官还是有些犹豫,曹洪只吩咐他赢光曹安民的十一锭金子,可没让他一直赌下去。
曹安民怒声说道:“你信不信我跟叔父提一嘴,就把你给开革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还不快去取钱,老子马上就要翻本了!……”
被曹安民连骂了数十句,那荷官也是怒气上冲,立即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让曹安民写下借款文书,摁好手印。
曹安民如今已经输得有些个癫狂,加上许多闲人还在旁边撺掇,他毫不犹豫地写好文书,一式两份,又从赌坊里借了一百贯钱,急匆匆扑到了赌台上,不到半个时辰,就输了个精光!
这次,就连曹安民身上的衣服都被他自己扒了下来,押在了赌台上,可还是输了个干净。仅穿着一件月白色中衣的曹安民终于清醒过来,然后看着自己签名画押的借据嚎啕大哭。
一开始被他奚落的那名荷官走上前来,冲他一拱手,“客官,您可得给我做个见证,刚刚那次借钱可是您主动要求的,与我没有关系。要是我家东家怪罪下来,您可得给我作证。”
曹安民木然点头,呆呆地往外走。赌坊中的人早就看多了这样的扑街货,稍作围观便又回到了各自的赌台,继续声嘶力竭地喊着。
那名荷官又冲了上来,从赌坊的柜台中找了一件破旧外衫来,给他披在了身上。
曹安民被他这么一披衣服,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揪住那人的手,疾声问道:“我家叔父呢?”
“东家也只是偶尔过来坐镇,可能早就回家了吧。”荷官不确定地说:“你们都是亲戚,拖延个几日也不成问题,应该不另算利息。曹公子,你别急,你们曹家乃是名门大户,哪在乎这点小钱啊?小赌怡情,下次再来啊!”
下次?曹安民凄惨地一笑,上次自己好不容易说服父亲,让他同意自己收买曹昂的计划,而父亲为了让自己扬名,也终于给了自己百余贯钱做花销,这可是破天荒的事。这次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赌输了这么多钱,他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成!
雨越下越大,门外寒风一吹,曹安民浑身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推开了荷官递过来的斗笠,踉踉跄跄走进了大雨中,泪流满面。
也许是下大雨的缘故,街道上的店铺纷纷上了门板,关门歇业。路上偶尔遇到的几个人全都行色匆匆,根本看不清脸面。曹安民在雨中放肆地哀嚎、咆哮,像个疯子一样乱跑,最后力竭,摔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个小女孩惊恐地喊道:“阿姐,这里有个死人,咱们赶紧绕路吧!”
曹安民嘟囔了一句,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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