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报警啊?”
“看五官挺帅的,还染着红头发呢,是个落魄的流浪歌手吧。”
“也许是个行为艺术家。”
“咦,你闻闻他身上那味儿,还行为艺术家呢,要是背个口袋就成了丐帮大弟子了。”
“哈哈哈……”
“哎,他好像要醒了?”
……
好吵!究竟有几百只鸭子在叫?叶枫摇摇昏沉沉的脑袋,微微睁眼,一片雪亮刺得双眼生疼。他赶紧本能的把眼闭上。
周围吵嚷的声音忽然静下来,大家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就像看一只科博园里的恐龙。
这是哪儿?有多久没看到阳光,没听到人声了?
叶枫的脑子依旧恍惚着,直到一个稚嫩的童音打破周围异样的安静:
“叔叔,你是不是饿了?”
叶枫眼皮翕开一条缝儿,缓缓适应着光亮,慢慢睁眼。目之所及,是个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然后是一截婴儿肥的粉白藕臂,然后是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子,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一双滴溜溜的圆眼睛。
小家伙很可爱,朝着叶枫露齿灿然一笑。
然而叶枫的眼里只剩下白乎乎的馒头。他忽的一下坐起来,一把抓过馒头,大口大口的啃着。
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几乎忘了食物的味道。
“叔叔,您慢点,别噎着。”
小男孩也不嫌脏,将手里的一瓶酸奶小心放进叶枫另一只手掌心。
“咕咚——”叶枫忙不迭的喝了一大口,发出响亮的吞咽声,逗得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开了。
“小家伙,谢谢啊。”叶枫继续对付手里的馒头。
周围一片唏嘘声。
叶枫这才发现自己先前躺在地上,被一圈看热闹的人围着。
这到底是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叶枫一头雾水,但还是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没事儿。除了脑袋有些昏沉之外,毫发未伤。他就着酸奶,三两下解决了馒头,双手捧脸埋进膝间,想要理出些头绪来。
人群又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年轻人怕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这年头,骗子多着呢。”
“瞧他好手好脚,年纪轻轻的,也好意思来干这行?”
……
“别闹,吵死了!”叶枫烦躁的一声大吼。人群顿时一惊,随即如鸟兽般四散逃开了,大家边逃边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个神经病啊!
叶枫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躺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边竟有好心人丢的几个钢镚、零钞。一阵风吹过,那些一元零钞立即在风中凌乱了。
看来,真成了丐帮大弟子了。
叶枫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想不通自己一觉睡着之后,醒来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就像他想不通自己下班后好端端走在马路上,却遭背后一记冷棍,醒来在一个小黑屋里一样。
用脚丫子都能想得出来,肯定是被人算计了。至于是谁,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肚子咕咕叫的响亮,刚才那馒头都塞牙缝了。然而人们早已被他吓跑,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也被大人抱走了。
他揉揉还在抗议的肚子,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已经脏得分辨不出颜色,味道更如三伏天隔夜的饭菜,那头火红的头发,此时正乱得如鸡窝里的稻草。那样子,可真有点像洪七公的大弟子。
叶枫茫然无措的走着,边走边打听:
“阿姨,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阿姨吓得丢了菜篮子。
“大伯……”
大伯颤巍巍的举起了拐杖。
“……”
当第N个路人面对他落荒而逃之后,叶枫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漫无目的的沿路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也一边思索着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
几天前,叶枫下夜班回家,刚拐进后边的小巷子,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就在他后脑勺来了一记闷棍,然后他便晕乎乎软绵绵的倒下了。
醒来后,叶枫发现自己被关在一所小黑屋里,既没有被五花大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就连后脑勺的那一记闷棍,也敲得极有技巧。除了醒来后有些隐隐作痛外,连丁点儿皮儿都没有破。
叶枫静静的在黑暗里呆着,一边考量着对方的意图。
若说仇家上门,他虽在龙蛇混杂的酒吧工作,但也只是个调酒师而已,除了每天有一堆花痴MM围着他转外,并没有与谁结下仇怨。若说谋财害命,他一个调酒师的工资,仅够母子俩糊口而已,家里除了老妈一无所有,完全不应该在谋财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于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其中缘由,索性便也不想了,倚着墙角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小屋里依旧一片黑暗。叶枫在黑暗里摸索,居然在脚边摸索到热腾腾的新鲜饭菜。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叶枫肚子里正咕咕咕的唱着空城计,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不久,感觉脑袋越来越沉,于是又晕乎乎的睡去。
再次醒来时,叶枫又摸索到脚边的饭菜。他没有立即吞咽,而是大声吼:“有人吗?你们抓我来干什么?”
吼声在空荡荡的小黑屋里回响,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