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的脸色就好像军械库的墙壁,黑沉而又可怖,他又挥了一下手臂,二十名提着手枪、火药包、佩刀的士兵又冲进门去,残酷的战斗又开始了。
虽然抵抗一方还没有动摇,但进攻一方人数的优势终于要开始起作用了,逃进军械库里还能战斗的人不超过三十个人,随着体力的消耗和死伤的增加,起义者不得不节节后退,到最后,抵抗的人只剩下十个人了,其中最勇猛的就是那个劝颂参逃走的黑脸汉子,他飞快的挥舞着一柄马来克力士刀,这柄锋利的武器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流水一般的光芒,突然他猛的一记下劈,锋利的刀刃砍断了一名顺军士兵的枪管,接着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那个顺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倒了下去,他刚想扑上去接过来了敌人的性命,便听到一阵喊杀声,只见敌人又有一队生力军涌了进来,回头一看自己这边却只剩下五六个人还能靠自己站在那里的,心知众寡不敌,大喊了一声,便转身向军械库内逃去。
狄奥克穿过过道,走进军械库,几名顺军士兵正把刺刀从几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上拔了出来,无论是先前的命令还是已经杀红了眼的现状,顺兵都绝不会对敌人有丝毫宽恕。狄奥克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转身对身旁的张启问道:“张大人,那个颂参呢?”
“我们的人正在搜索,他一定逃不了!”张启的声音又冷又硬,就好像他脚下的花岗岩一般,他转过身对身后正在涌进军械库的士兵又重复了一遍命令:“全部处死,不要俘虏!”
顺兵们涌入军械库,飞快的开始搜索,用刺刀捅死遇到的每一个伤员,刚才在抬出来的同伴尸体已经把他们的心变得又冷又硬。突然,一个士兵大声喊道:“有人想翻窗逃走!”
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向那个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正飞快的爬上几个叠起来的木箱,向高高的窗户爬去。张启一把夺过身旁士兵的步枪,瞄准那人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那个人影在窗边摇晃了两下,摔倒下来。
张启将步枪丢给他原来的主人,快步向那人跌落处走去,走到近前一看,躺在地上的正是鬼影子,中枪了的他正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鲜血正从他的胸口涌出来,嘴角也溢出血丝,显然方才张启那一枪打穿了他的肺部。
张启一眼就认出了地上那人不是颂参,拔出腰间的手枪指着对方的脑袋,低声问道:“颂参?”
鬼影子毫不畏惧的看着指着自己的枪口,突然爆发出一阵嘲弄大笑,鲜血随着他的笑声从口中涌出,张启皱了皱眉头,正想让通译过来好更好的询问,那黑脸汉子突然猛的一翻身,伏在地上便不动了。张启一愣,赶忙让士兵将其翻过来,蹲下一看,只见那人胸口已经多了一柄匕首,已经自杀身亡了。
张启站起身来,他的本来又冷又硬的脸色有些松动,露出低下的烦躁来,抵抗者的顽固让他有些不明所以,和所有当兵久了的人一样,他是那种思想狭隘的人,对于那些自己理解范围以外的东西总是抱着一种厌恶和避而不见的态度的。这时,狄奥克从后面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张大人,你看到颂参了吗?”
“没有!”张启转过身来,露出身后的那具尸体来:“这只是一个小头目!”
“我也没有!”狄奥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看来他已经逃走了,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逃到这里来!要不在菜市场那边已经被打死在某个我们没有发现的角落里了!”
“不!”张启肯定的摇了摇头:“匪首一定是逃到这里来了,而且亲自指挥了战斗。摄政大人,你没有带过兵,不清楚士兵们的想法。如果当官的自己先跑了,士兵们是不会打的这么顽强的!”说到这里,张启恨恨的对黑脸汉子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该死的家伙,让五十个好汉子丢了性命!”
“张大人,你放心,他们每一个人我都会给五十两银子,军官翻倍!”狄奥克赶忙答道,方才的战斗他已经看到了,他手下练出来的新军士兵根本插不上手,最后攻坚全是靠的顺军,现在他全部的身家性命都维系在张启和他手下的这些士兵手里,可不能在钱财上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