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叶贵妃稍稍停顿了片刻,双目注视着玉轻尘脸上的表情。
玉轻尘岂会不知叶贵妃已经注意到自己头上的那一支珍珠玲珑八宝簪,却只是面色平静地听着叶贵妃开口,待叶贵妃冷淡地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时,这才浅声回道:“娘娘请说。”
叶贵妃的目光掠过玉轻尘发间的那支珍珠玲珑八宝簪,神色微淡,却还是开口说道:“你与本宫弟弟的事情,本宫已经知晓了。此事中,你受委屈了,是本宫弟弟唐突了玉小姐。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就是一桩美谈,既然弘渊心系玉小姐,本宫自然不能拂了自己弟弟的心意,打算成全这一桩美事。”
说着,叶贵妃稍稍打住,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玉簪放回一只红色的锦盒中,自己则端起手边的茶盏,动作优美地轻抿了一口。
玉轻尘心知叶贵妃虽暂时打住,却在观察自己的表情反应。将所有的心思藏在心中,玉轻尘始终坐如钟,眼观鼻、鼻观心,表情淡然从容不见半点破绽,让人寻不出半点突破口,更让人看不出她此时心中所想。
只是,听完叶贵妃的话,玉轻尘心中却划过一丝冷芒,好个叶贵妃,字里行间皆是故意混淆视听的话语。此番言论若是被不明事情真想的人听之,怕是以为自己与叶弘渊私定终身发生了不堪入目之事,而叶家却为了自己的名声愿意求娶自己这样一个女子。果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即便此事错在叶弘渊,但却仗着贵妃的身份,将一人知错转嫁在二人身上,将原本是叶弘渊放肆浪荡的行为变为小儿女之间的两情相悦,好个转移目标、好个混淆视听,为了一家的利益竟不顾他人的死活。
玉轻尘沉下心思,半敛的眼眸中泛出一抹寒芒,却依旧清声回道:“自古婚姻大事均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是相府的女儿,一切皆由父亲母亲做主,这样的事情,岂敢擅自定下?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不软不硬的回答,却是明确地拒绝了叶贵妃方才的提议。
闻言,叶贵妃神色微微一变,比之方才脸上眼中的神色冷了几分,将手上端着的茶盏慢慢放回桌面,叶贵妃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带着一丝硬气地开口,“只消玉小姐点头同意,宋相那边,本宫自会请护国公亲自上门提亲,此事不必玉小姐操心。本宫的弟弟虽说为人贪玩了些,却也是个乖巧的孩子,玉小姐入了护国公府的门,便是尊贵的叶夫人,掌管一房的内务,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只是,玉小姐若是不珍惜这样的福气,下错了赌注,将来可不仅仅是玉小姐一人人头落地的境地。此事,玉小姐好好想想,本宫绝不会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叶贵妃也不再与玉轻尘玩文字游戏,直截了当地说出最终的目的。
只是,叶贵妃说得越明白,玉轻尘眼底的寒芒越发凌厉。叶贵妃这一招恩威并用,若是寻常心系家族命运的女子,怕是早已中招,乖乖点头同意。叶贵妃这一安排十分妥当,自己毕竟只是宋培臣半路认回的女儿,对于家族的忠诚度自是比不上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与其将自己这个相府嫡长女嫁给六皇子,倒不如嫁给叶弘渊,既能够拉拢相府拉拢宋培臣,又能够防着她,如此一举两得实在是妙招。
且叶贵妃想必也是担心宋培臣会偏向于其他的皇子,与其亲自上门得到宋培臣的拒绝,倒不如从自己这个小女儿下手,先以女子闺誉为诱饵迫使自己点头同意,从而再上门提亲,事情便水到渠成。后宫之人,果然心狠手辣,为了利益可牺牲一切无辜之人。
“臣女谢贵妃娘娘厚爱。”沉思片刻,玉轻尘半垂着螓首盈盈开口,“只是,臣女与叶公子只见过一面,两人之间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不知是何事情让娘娘认为我们之间存着不应该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