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杀吗?”闻言,宋培臣冷哼一声,一双阴沉的眸子如鹰眼般直盯着宋书瑶,见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今日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面色铁青地开口,“这等不将本相放在眼中的奴才,本相要他有何用?他今日能听从你的命令向玉轻尘投毒蛇,只怕明日也会向本相投毒。本相的人,自然要忠于本相。若不忠于本相,本相也不要那等吃里爬外的东西。”
见宋培臣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宋书瑶的面色不禁又白了几分,不甘之情渐渐涌上心头,遂一抬头直视面前的宋培臣,伤心道:“原来女儿在爹爹心中竟是外人。爹爹为了维护玉轻尘,竟连我们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也不顾了吗?”
说着,宋书瑶渐渐红了眼圈,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宋培臣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深知对于宋书瑶不可将话说得太重,望着哭泣的女儿,宋培臣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平复好心情后这才沉声道:“书瑶,这些年为父将你当作明珠捧在手上,从未苛待过你。你姐姐自小与我们失散,独自一人生活在终年积雪的玉龙雪山,与你相比,可是吃了不少苦。可即便如此,你为何还要派人对她投毒?这些年,为父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就连朝堂之事也细细教导于你,便是希望你不像闺中女子那般目光短浅没有见识,也不希望你为了挣得一时的义气而坏了整盘棋,可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为父失望。”
见宋培臣口气放缓,语重心长地与自己交谈,宋书瑶渐渐止了哭泣,垂首静立于桌边,却是缓缓开口为自己辩解,“她如今是嫡长女,相貌又这般出众,这些日子我观其众人对她的态度,几位皇子、几位郡王世子似乎对她均十分青睐,爹爹既然有心培养女儿,又岂能将这样有威胁的人接回相府?万一将来皇上……”
说到最后,宋书瑶却渐渐止了声,但言语中的意思却已尽数传达给了宋培臣,亦让宋培臣了解了她的担忧。
“这绝不可能。为父早已说过,你是皇上看中的儿媳妇,这是圣意不可更改。”见往日处事从容的宋书瑶如今竟为了这样无影无踪的事情彷徨担忧,宋培臣浓眉一皱,面上十分不喜。
听得宋培臣说得如此肯定,宋书瑶一时住了口,心中却知这不过是父亲安抚她的手段而已,至于目的便是希望她不找玉轻尘的麻烦。只是,这样的口头承诺对她而言已没有任何作用。
宋培臣岂会看不穿宋书瑶的心思,见她虽闭了口但神情中却还带着不甘与狠意,便只能再透露出些许消息,“如今朝中形势越发混乱,几位皇子均长大且身后支持他们的人也渐渐行动了起来,你若还想登上后位,咱们家势必要有所付出。为父这些年深受皇上倚重,一则是全心全意辅佐皇上一人,二则便是手中没有半点兵权。若非如此,皇上岂会信任为父?可你要登上后位,仅仅靠着为父那是万万不行的,五皇子急于在军中立功、六皇子本就有身为武将的外戚撑腰,没有兵权,再得皇上喜爱也是无用的。你的后位要坐得稳,那必须拉拢朝中武将。如今为父分析地这般透彻,你还要再找玉轻尘的麻烦吗?”
宋书瑶原先恼怒宋培臣偏袒玉轻尘的行为,如今见宋培臣将利害关系一一分析,心头猛然一紧,揉着丝帕的手微微一顿,面上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平静了下来,不再愤愤不平,朝着宋培臣福了福身,低声道:“是女儿想岔了,爹爹莫怪。”
“既如此,你回去好好反思吧。”见宋书瑶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宋培臣轻轻地挥了挥衣袖,让她离开。
宋书瑶对他福了福身,悄声退出了书房,领着院外的菱兰回到墨香院,却发现宋夫人焦急地等在自己的闺房内。
“书瑶。”见宋书瑶回来,宋夫人立即起身走上前细细地检查着宋书瑶,见她只有双眼微红似是哭过,其余均是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你爹爹训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