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二人早已成了一派,只是平治帝行事低调不被人发觉,而宋培臣当年人微言轻,众人的目光自然不会盯着一名礼部侍郎。更何况,宋培臣只是礼部侍郎,并非兵部、礼部、刑部,如此一来,更加能够避人耳目。难怪乎平治帝对宋培臣极为信任,这份一起走过来的相持之情,也足够宋培臣位极人臣,更何况他心思慎密、言行举止极为注意拿捏分寸,即便对扶持平治帝登上皇位有着极大的功劳却从不邀功自满,自然更得平治帝心意。”玉轻尘顺着简珏的话开口,眼底目光微闪划过一丝精锐与寒意,成年往事错综复杂,牵扯出的不仅仅是一代帝王的登基之路,更有简王府的心酸往事,思及此,玉轻尘再次开口,“平治帝目光长远,亦或者他在着手准备夺嫡之时,便也将四大藩王府考虑在内,更容不得四王府坐大。否则待他登上皇位,只怕不容易对付四大藩王。”
见玉轻尘自自己所说往事中抽丝剥茧找到真相,简珏温柔一笑,将自己的凳子拉向玉轻尘,靠近她坐好,这才继续说道:“他的确是一名深谋远虑的帝王,其心之狠也无人能敌。当年庆武帝皇后与大长公主原先乃闺中好友,因而大长公主是最为拥护太子的。平王却借着匈奴战场一事,将大长公主的夫君派往北方,却不料许将军等人遭到埋伏差点葬身北方,搅得大长公主心神不宁,所有的精力尽数放在北方,因而疏忽了对太子的保护,导致太子遭人毒手成了废人。这番打算、这番计谋,一箭几雕的本领实在是让人钦佩。”
说道最后,简珏语气越发冷淡,‘钦佩’二字自他口中吐出,带着一丝清浅一抹寒意一分杀气,却又尽数隐藏在淡漠的口吻下,若非玉轻尘熟悉他,只怕是听不出他语气中所包含的这些情绪。
忆起前几次在宫中种种事迹,玉轻尘心下恍然大悟,难怪大长公主对平治帝从来均是不假颜色,想来大长公主对平治帝是十分不喜的,不仅仅是因为登上皇位的不是她看好的太子,更因为平治帝与长孙策曾让她的夫君葬身战场。而简珏初次进京发生意外之后,众人被带往皇宫,平治帝谈笑间便压下了许炎周的军功,想来也是防备许家在军中有了势力而威胁自己的皇位。
如今听得简珏说起这些往日,串联起这些日子遇到的人事,玉轻尘心中渐渐清晰明了,不再处于猜测摸索中,如拨开了眼前的浓雾看清了青山的真面目,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只是,平王在庆武帝尚在位之时,竟能将手伸到北方,看来他的势力藏得极深。简王府在北方几百年,根基极深,简王与王妃却意外殒命,加之长孙策等人遇到的困难,难不成?”玉轻尘心头一紧,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脑中,遂抬眸注视着简珏,眼底一片诧异震惊如何也掩饰不去。
简珏深知玉轻尘已抓到其中最重要的一点,继而惨然一笑,带着几分怅然道:“与你猜想的八九不离十。只是此事尚未有证据,亦或者证据早已被平治帝一系人毁去,让人遍寻不到踪迹。”
‘咚咚咚!’二人正议着朝中之事,门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简珏听之,收起面对玉轻尘时的温柔,对着大门沉声开口,“进来。”
语毕,便听得一阵开门声传来,随即便见袁天踩着极轻的脚步走了进来,手上则拿着一支还未拆封过的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