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宋书瑶心头的怒意尽数被勾了起来,一双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书卷,原本平整的书页瞬间被握出了褶皱。
菱兰见自家小姐怒气未消,又惊觉是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便立于原地不敢出声。
宋书瑶回忆起那晚从母亲那挖出的真相,便觉一口恶气堵在心间,千算万算,竟没有料到玉轻尘竟不是母亲的亲生子,而自己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相府嫡出大小姐的地位拱手让给了玉轻尘那个生母不详的贱人。
思来想去,宋书瑶依旧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这根刺便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中,让她心痛难忍、恶气不消。
“她来做什么?”冷寒的语气少了往日的知书达理,宋书瑶双手死死地揉捏着手中已经惨不忍睹的书卷,目光阴冷地望向门口的珠帘。
“妹妹这是不欢迎姐姐吗?”殊不知,玉轻尘不等菱兰一一禀报,也不容宋书瑶在她面前摆谱,在水绿掀帘后,步履轻缓地踏入内室。
宋书瑶岂料玉轻尘居然不等她的同意擅自闯入自己的内室,尚且来不及收回脸上阴狠辛辣的表情便已对上了玉轻尘轻缓舒展的眉眼。
望着步步走近的这张绝色容颜,宋书瑶心口一紧,只觉一口恶气未消却又再添上了一口,奈何玉轻尘一脸轻柔和善浅笑,让宋书瑶即便心中恨透了眼前的人,也不能当众让人看穿,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将手中的书随意地往躺椅上一丢,由菱兰搀扶着站起身,笑着开口,“这么热的天,姐姐怎么来了?妹妹还以为,经过上次太傅府的事情之后,姐姐断不会再来我这墨香院了。”
玉轻尘目光往躺椅上的书卷一扫,发现那卷古籍已被揉捏地不成样子,便知宋书瑶心中十分不喜自己的到来。心下微微冷笑,脸上的温和笑容却依旧亲切和善,玉轻尘轻言细语道:“你我毕竟姐妹一场,听闻妹妹病了,正巧姐姐今日无事,便过来看看。不知妹妹这病还要病上几日?父亲方才亲自前去宋园叮嘱我,过几日的宫宴,只能由我与大姐出席。姐姐听到后心中担忧,便赶了过来。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宋书瑶一面领着玉轻尘走到窗边的桌旁坐下,一面与玉轻尘闲聊,听着玉轻尘问及‘还要病上几日’的话后,心口强制压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好个玉轻尘,明明早已知晓自己这个病来得蹊跷,却还故意出言嘲讽自己,当真以为她在这相府能够一手遮天?
思及此,宋书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出言反击,“姐姐说的什么话,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岂是病人能够掌控的?妹妹不似姐姐身傍武艺身强体壮,这不,走了夜路沾了些夜露,便一病不起了。姐姐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府医嘱咐我要多加休息。”
“是啊,若人人能够掌控病情,也不会有人惧怕生死了。”玉轻尘面上笑容依旧,嗓音柔和,全然听不出前段时日的强硬,素手轻抬,为自己为宋书瑶各自斟了一杯茶,玉轻尘将一盏茶轻放在宋书瑶的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盏低头轻抿一口,待醇香的茶水滑入喉间,这才缓缓开口,“妹妹这次不能入宫参宴,当真是可惜了。都说女子养在深闺,但目光不可短浅,能有见识匈奴一族风貌的机会,可惜妹妹却病了。”
宋书瑶见玉轻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谓的话,一时间竟有些琢磨不透玉轻尘此行的用意,一时间只端坐在桌边,安静地品茗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