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紧握着双拳,双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白,他喘着粗重的气息,怒火攻心。
独孤皇后明白皇帝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她自己也在那样想,不过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至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现在不宜妄下结论。”
“妄下结论?”杨坚怒极而笑,“皇后说出这话,其实不正表明心里现在也和我想的一样吗?”
“可我们没有证据,事情还没有查明,不一定就是他做的。”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他也太心急了,也太心狠了,难道连自己的侄子都容不下吗?”
独孤氏努力的劝慰着暴怒的皇帝,“我觉得还是应当先等审讯的结果,切莫冲动。”
其实独孤氏此时心里一样的怀荒刺客的幕后主使是杨广,不怀疑都不行,他的嫌疑太大了。能在京师里策划实施如此规模的刺杀行动,事先还没有泄露半点风声,这样的大手笔实际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办的到,而晋王杨广偏偏; 就是少数有这样能力的人之一。杨广有刺杀的动机,有刺杀的能力,那么这件事情他确实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不过皇后见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在最初的震惊与恼怒过后,她也马上想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晋王的嫌疑太大了,大到让所有人都会觉得晋王就是这次刺杀的主谋。这让独孤氏觉得有些问题。晋王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动这样的刺杀行动。那他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事情有些不太合常理,虽然刺杀了太孙对晋王大有好处,可却也会让他立即处于极不利的地位,风险太大,甚至高于收益。
“也许有人嫁祸栽赃。”独孤氏冷静下来后,说出了一个可能,这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基于事实的判断。权利的斗争是无情而又冷酷的,明刀明枪的刺杀其实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那种阴险的暗箭。不能排除刺杀案另有主谋,也许那人是真的冲着皇太孙去的,或许对方其实是布局栽脏嫁祸晋王,更或者对方想要一箭双雕,刺杀皇太孙同时嫁祸晋王。
杨坚冷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后说的确实很有可能,而如果事实真的如皇后所说的,那这件事情只怕更加的恶劣了。
“所有的皇子都有嫌疑了。”杨坚苦笑着道,明面上杨广最有嫌疑。此外若如皇后所说是嫁祸栽脏,那么晋王虽然能排除嫌疑,可剩下的三位皇子秦王蜀王汉王就都有嫌疑,毕竟太子被废地位早已经不稳。若是杨广因此获罪失去成为太子的机会,那其它三个都是嫡子的亲王都有机会。
这种猜疑一起,杨坚顿时觉得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了。“太子也有嫌疑。”晋王是太子杨勇如今最大的威胁。若太子是幕后主谋也完全说的过去。
独孤氏也一样如此感觉,为了皇位争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
“不管是谁,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朕还没有死呢!”杨坚咬牙切齿,脖子上青筋怒起。
大隋立国以来,大兴宫还是头一次在夜晚落锁之后再重启宫门。也是头一次,大隋的三省四位宰相不顾夜色天晚,连夜叩宫。同样也是头一次,大兴城的上元节三天金吾不禁被取消。
一队队的士兵往来调动,大兴城诸门紧闭,全城戒严,各处搜捕。大兴宫,禁卫军全副武装,顶盔贯甲,肃立宫墙之下,刀剑出鞘。
一个接一个的宫中宦官领着旨意奔驰出城,传达着一道接一道的旨意。
杨广是在睡梦之中被叫醒的。
“殿下,宫中来人,陛下急召殿下入宫见驾。”侍女赫连山妃在门外焦急的禀报。
“生了什么事?”大半夜召见,杨广也是无比惊讶。
大厅里,前来传旨的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内侍省二主官之一的内侍张权,杨广心腹张衡的族兄。
张衡见到衣衫不整赶出来相见的杨广,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出大事了,皇太孙遇刺,二圣震怒,急召诸王与百官入宫。”
杨广嘴巴张的大大的,半天没有合拢,皇太孙遇刺,天啊,他立即感觉事情不妙了。“太孙现在如何?”
“据说太孙没有受伤,但是身边的侍卫死了七个。”
杨广又一次震惊了,死了七个侍卫,那刺杀行动肯定不小。
张权把自己知道的刺杀事件的消息全都迅速告诉了杨广,“殿下请早做预防,某来时四位宰相已经入宫,六部尚书以及三省诸侍郎等也都紧随入甘露殿见驾。高颎和柳述向陛下暗示,刺客的幕后主使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