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深,微风四起。
冷冷的星光,从天际俯瞰大地,看着一出又一出的闹剧上演,无动于衷。
三更过后,街上行人全无。只有阴暗的路灯,闪动着寂寞光芒,被七色的琉璃瓦映照,折射淡淡辉光。
突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这黑夜寂静。沉重的喘息之声,象被什么放大了一般,此起彼落。
一个单手捂胸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座奢华无比的院落,扯起大门的兽环,狠狠敲打起来。
过了半天,院内,响起不耐烦的询问声音,被夜晚的风一吹,冷得让人抖:“谁啊?吵什么吵?三更半夜的,还让人不让人睡觉了?”
只听“扑通”一声,有什么跌在地上。那人打开大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你是谁?为什么倒在我家老爷的门前?”
那人抬起头来,唇角不断渗血。
他看着开门的少年,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凰柏……”
拍门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管家。他披着衣服走出门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是凰柏老弟啊,你这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今日里,夫人带着他,去了凰柏家里一趟。
那个家,普普通通,到处都泛着穷酸的味道。
可就因为凰柏这个人,是守护祠堂的队长,所以,这才给了几分薄面。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眼高于顶的管家,愿意屈尊降贵的,没有当场喝骂起来。
将自己的衣服带子系好,一面吩咐门童帮手,一起将他扶好,一双精明无比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叹着气说道:“我说凰柏老弟啊,你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敲我家老爷的门,是为了哪般啊……还有,你身上这伤,都是哪里来的呀!”
他借着扶起之势力,已经按上了对方的脉腕。
掌力强横的一掌,已经伤了心脉,若是不及时医治的话,实力,可要大打折扣!
凰柏象是没有感觉到按上脉腕的手指一般,就着管家的手,踉跄站稳,苦笑一声:“管家见谅,实在是凰柏学艺不精,被人伤了……”
凰柏与人,向无恩怨。这被人伤了?
而且,还是族里大比的第一天?
管家眼珠子一转,义愤填膺地说道:“敢问一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居然敢伤了老弟?可是那些枉图冒犯祠堂的外来者嘛?”
凰柏摇摇头,有些狼狈地说道:“不是外人……这只是在下的私人恩怨!”
既人恩怨,那是因为和人恃强斗狠?
管家抽空朝屋外的阴影处看了一眼。声音也拔高了一些。似不平地抱怨了一句:“私人恩怨也不至于啊……是谁啊,敢在凰族地之内,对老弟下这么狠的手?”
“还不是因为小儿的事情……”
话只说到一半,他一手掩嘴,鲜血,从指缝之中,慢慢流下。
那一抹暗红,让管家的眸子凝了一凝。凰柏猛地咳嗽起来,说话也断断续续:“咳,咳……今日里,小儿比试,输给了那个凰飞天……原本,以为她会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可没想到,儿子灵根被伤,眼看着,这辈子都没法子再修练了!”
一边说,一边摸了帕子去擦拭,嘴角处,被这一抹,变得通红一片,狼狈极了。
他坐直身体,眼里,出现一抹狠色:“一个小女娃儿,下手如此狠辣,我气不过,想去质问几句,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被人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管家转了转眼珠子,说道:“那……”
你受了伤了,不在自己家养着?跑到这里来,可是要人帮忙?
凰柏看着他,眸子晶亮晶亮的:“我想过了,夫人乃是贵人,还去我家慰问小儿,可是,那打人的始作俑者,却连我都打伤了,这样的人,若是容下去的放,哪里还了得?”
管家听了,摇摇头:“唉,那个凰飞天何止无法无天啊?就连我家小姐都……”
话刚到这里,就听到身后一声咳嗽,连于雪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暗里,更是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管闲事:“管家,你在说什么呢?”
管家心里一惊,自然知道触到她的痛处。连忙见礼,跟着叉开了话题:“夫人,这个凰柏,就是伤在凰飞天那丫头的手上!”
连于雪早就得到通知,并站在门外良久,将刚刚的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凰柏去找凰飞天理论,她倒是没有想到。但机会到了手上,却是可以利用一下,作些文章。
这个凰柏,今日下午,去他家里之时,还摆出一副臭架子,公事公办。可是,儿子伤势一恶化,就找人教训,还上门求人。
只能说,这种人,;软肋就是儿子,只要拿着他儿子说事,他就会勇往直前。
心里念头急转,面上却半分不显,她只是皱了皱好看的眉,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也太冲动了一点了……我岴族大比,自有其规则定律。上台必有胜负,强者出手,必会伤人…你儿子技不如人,败于人手,你这样跑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呢?”
凰柏老脸通红,羞愧之色暗显,她搓着手,讷讷地说道:“她伤了我儿子不要紧,可是,这打坏了根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去找她理论!”
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家,却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这话,如果说出去的话,还真的笑死人了!
连于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站在阴影里暗暗点头,连于雪踱到椅子前坐下,叹息一声,说道:“唉,这个丫头,自从大伯离去之后,也实在无法无天了一些,我作为长辈,都曾经被她奚落。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