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顾禁忌,又是捏手又是摸肩,触手之处,一片冰凉,脉搏内息,空空如也。
这种既断了生机,更没了灵力的躯体,不是死人,又算什么?
两个不算大的男人,此时面面相觑,全都慌了手脚。
凰铁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你快想个法子,救救圣女大人吧!”
凰铜咬着牙,眸子里隐隐透红色:“救,一定得救!”
就算拼了命,也得救回来!
他手掌一翻,贴到凰飞天的背心,灵力不要钱一般,透体而去!
凰铁睁大眼睛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惜的是,即便他的眼睛看得累了,都仍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突然,门被推开,凰奔雷大步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凰铁虽然精怪,可毕竟年纪还小。此时,泪在脸上,线珠儿一般落下:“表哥……圣女大人她…死了!”
死了?
这怎么可能?
凰奔雷抢步上前,却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多泽一手搭上凰飞天的脉腕,皱着眉头说道:“我要结阵,你们都先出去!”
结阵?
凰奔雷恍然想到,多泽是个阵师。
阵,可杀人,亦可救人。那多泽的意思是,还有得救?
身体的反应,一向比思想更加直接。他二话不说,一手扯着凰铁,一手扯着凰铜,迅速走出门外。只听木质的门在身后“呯”的一声关闭,似乎将心都留在了里面!
屋内,抢救到了争分夺秒。
七彩的光芒,从多泽的手心里逸出,宛若粗涌的泉水,穿透玉色的佩饰,形成奇幻的水波。
那水波,宛若一道薄薄的水幕,当头,朝着凰飞天罩了下来。
她闭着眸子,虚浮于空,长翻飞,衣袍飘荡。来自天地万物的灵气,透过这个奇异阵法,宛若一个光茧一般,将她团团包裹。
没过多久功夫,多泽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
可是,他不肯停歇,勉力支持,眼看着,灵气充沛,环绕四周,凰飞天的肌肤,开始转变成淡粉颜色,玉石般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机。多泽这才吁了口气,又从怀里摸出数枚玉片,以“之”字形态,凌空抛了出去!
那玉片一旦升空,无处不在的威压,似乎被锁在某一空间,原本充斥在室内的风和空气,全部变成了静止不动,宛若一片虚无。
多泽的眉,紧紧蹙了起来。
因为,随着灵气被锁,凰飞天的身体,象是成了漩涡一般,鲸口大伸一般,四周的灵气,突然被倒吸而入!
凰飞天觉得,自己在一片深水溺海之中挣扎。
远处,全都是亭台楼阁,全都是海市胜景。
可唯独她一个人,沉入幽深海底,象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既不得上,也不得落!
突然,那水之中,翻出无形黑浪,一张巨大的人脸,冉冉浮升而起。
他的眼球,呈幽深的墨色,全无眼白。
他的面孔,流露出沧桑的丘壑,道道都流露出沧桑峥嵘的气息。
他仰望苍天,空负大志的眼神,流露出寂寞和痛楚,象是有什么心爱的东西,正从身边剥离,天上地下,无法重见!
凰飞天怔怔望着,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突然,那巨人低下头来,冷冷说道:“蝼蚁,你又是谁?”
她又是谁?
她自然是凰之一族的守护者凰飞天啊!
那样的话,刚要出口,突然之间,被另外一个念头代替——她不但是凰之一族的守护者,更是沧海横流之时的……
“你闯入了我的地方,并拥有了我的东西……”
巨大的声音,带着无限量的回音,将凰飞天从回忆之中顿住。念头一转,下意识的呢喃戛然而止!
凰飞天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着喉咙。
她眼白翻动,已经没法呼吸!
她想挣扎,可全身的力气,象是被束缚了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被握在巨掌之中,一动都不得动。
巨人的眼里,流露出轻蔑的笑意:“难道说,你就是我的继承者嘛……可是,你如此的弱小,又怎么守得住我留下的东西……”
凰飞天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可是,她的声音,也被封锁住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
巨大的手腕翻转,巨浪之中,风起云涌。
寻声音,随着滔天的海浪,一字一字地,传入耳际:“既然不能承我衣钵,那么,要来何用……既然这个芥子空间已经损毁如此,不如尽早毁去!”
巨手遥遥伸手,一枚葫芦形的玉佩从凰飞天的身体里缓缓飘出!
那里,亭台楼阁,山明水秀,奄奄一息的小凤凰,以及受了重伤的小紫,脸色难看地躺在那里,无数幻景,象是走马灯一般的飘过。
引得凰飞天心头一震,就要劈手去抢。
然而,巨大一合,小葫芦光泽黯淡。
不用想也知道,这世手合拢之时,就是它的毁灭之期。
可是,它怎么能够毁灭呢?
它还承载着大家的希望,还存放着天虎之林的一块儿。
它还装载着同生共死的朋友和姐妹,甚至,还有凰飞天未及兑现的承诺!
不,不能毁,绝对不能毁掉!
心随意动,迅若闪电。
凰飞天劈手之间,将小葫芦抢在手里,冷而怒道:“这是我的……不准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