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晃着身子缓缓站起,举臂挥拳,对着杨显大声道:“生灵涂炭,百姓易子而食,饿殍遍野,楼台夜夜笙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老子早晚要掀翻大周朝,弄死这些贪官污吏!”
秦守脸上露出恼怒与后怕之色,“你知道一个人差点被人吃掉是什么感受么?嗯?不是被杀死,也不是被饿死,而是差点被吃掉!而起吃你的还是你的同类!”
他瞪着眼睛道:“我特么竟然差点被人吃掉!吃我的还是同村的几个大人!”
看来在村里差点被人吃掉的情形给了秦守极大的刺激,虽然当时他刚刚醒来就操起砖头报了仇,但只差那么一点就成为了别人口中食物的事实还是让他释怀,直到此时才爆出来。
“那些村民若不是饿到极点,也绝不会干出杀人放血的事情,他们要吃我,我也打了他们,这件事就算了解。真要追溯源头,那就是整个周朝问题!”
“青州生了这么大的天灾,朝廷的赈灾粮食哪去了?怎么就没有人来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秦守口沫横飞,指天画地道:“靠,这么多人饿死,朝廷竟然一个管事的都没有!”
“如今青州大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怎么不见这大周官员来救济?靠!”
杨显站在一旁,见他虽然激动,但是说出话来,却是屡出妙语,像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还有什么“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等等语句,听来颇为精妙,以杨显如今的学识,竟然无一听闻过。
杨显大奇,“此人出身卑鄙,却是出口成章,非博学之人不能为之,但看他行走坐卧,全无规矩,完全不像是开蒙之辈。这可就奇了怪了!”
当今世界,无论是佛、道、魔,亦或是兵家、法家、画家等诸子百家,只要向弟子论传道授业,都会教导弟子一定的规矩。
无论是如今成为显学的理学,还是沦为隐学的传统儒门,他们教导子弟之时,也都有一定的礼仪规矩,在行走坐卧以及个人行为上的细微之处都有严格要求。
但凡被儒门家开蒙之辈,或多或少的都会带一点其中所独有的痕迹,若是细心观看,定然能有现一点蛛丝马迹来。
可面前这个叫做秦守的奇怪少年,说话带脏字,举止粗俗,行走坐卧毫无规矩可言,完全就是一副野生散养的天然状态,丝毫没有被开蒙过的迹象。
似乎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而是来自另一个规矩习俗与当今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一般。
这秦守的一举一动,都与当今世界的人们有着极为明显的不同之处。
给杨显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池鱼里面忽然混进来一条海鱼,虽然都是鱼,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