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钟庆书摇头,双目通红,脸颊也通红,“庆书没有不要王爷,庆书没有那样想的,庆书真的没有,王爷,你要相信庆书,庆书不想离开王爷……”
郑纱榆不忍地看着哭得快断气的钟庆书,她如何忍心,“庆书不哭,庆书说怎样便是怎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骂你,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她说的可是实话,他哭的她差点也想哭了,他可是她曾经十分喜欢的人呢,如今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心里很是难受。
钟庆书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郑纱榆,带着哭音轻声问,“真的?你没有不要我,你还要我的,是不是?”
郑纱榆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哄到他不哭,她怎么着都行了,“对,对,还要的还要的。”
钟庆书止住了哭声,看向大将军,大将军明显被点了穴道,她正恶狠狠地瞪着郑纱榆。
郑纱榆回身看向被她点了穴道的大将军,冷笑,转而看向女帝,“还望女帝成全!”
女帝胸口剧烈地起伏,看着下首的一切,她的那个恨,她的那个无奈,罢了罢了,若是她真的通敌叛国,临死前她也算是对得起这段亲情了。
“朕,允了。”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郑纱榆高声大呼,语气满含喜悦!气得满堂文武百官瞪着白眼气狠狠地撇嘴。
丞相深呼吸着,她在努力顺气,幸好,幸好当初自己没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嫁给这个色女二王爷!她怎么能如此胡来!
“胡闹!简直胡闹!”女帝有些后悔应允,怒气冲冲地骂道。
几位王爷无语地看着自家亲爱的二皇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太子瞪直了眼睛,不知道郑纱榆何来的勇气如此胡闹,她居然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敌国贼人?而母后竟然还应允了?!
她郑纱榆,可真行!
蓝相良、康微宇眼睛都要直了,瞪着郑纱榆像是看着个怪兽般,她竟然,竟然敢说!也不看看如今自己什么处境,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形势,她怎么敢如此胡闹?!
钟庆书更是呆了,美丽的双目啪嗒掉落着泪水,她竟然还是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敌国人,她不爱自己了吗,当初她说的承诺,不作数了吗?他瘫坐在地上,心伤难明。
而当事人百里七更是震惊,这个二王爷胡来也就罢了,那个女帝竟然还应允了?!这个煞雪国的人都是什么怪胎?不对,他不是煞雪国的人,她们凭什么给他指婚啊!他可是长恨国皇帝的直接部下!她们怎么有权利给他指婚?胡闹,尽是胡闹!他不嫁!他不要嫁!
“我不,你们欺人太甚!我不同意!”百里七激动地大吼。
郑纱榆见此,眯眼抿唇而笑,走至百里七身前,温声安抚道,“小七,别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喜欢你,”她说着,凑到他耳边,外人看来他们好像是在亲热,“百里七,你不嫁我只会自身难保,只要你是本王的小夫君,在我未定罪之前,没人敢再伤害你,我只想保住你的命。”
她说完便退开一步,面色十分认真,“小七,你真的不愿意嫁我?”
百里七听了她一番话,哪能还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煞雪国大名鼎鼎的二王爷,她是天之娇女,可是她竟然考虑了他这个敌国人的安全,她想娶他,是因为想要保住他的命,他们本就毫无关系的,可是她却要委屈自己,娶他这个对她来说来历不明的人……
百里七眼眶泛红,从来没有人,待他如此之好的,从来不会有人考虑过他的生死的,郑纱榆的举动,让他感动了,他心里忽然便觉得十分温暖而满足,“二王爷……”
郑纱榆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答应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身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钟庆书,不忍心又如何,如今她都要被打入天牢了,她不想连累他去天牢受苦。
“庆书,你不要这样,我……也不值得你这样,”郑纱榆蹲下身去,半扶着钟庆书,温柔地替他拭去了眼泪。
“二王爷,”庆书泪眼朦胧地望着郑纱榆,“庆书是二王爷的王夫,二王爷去哪,庆书都跟着,庆书不会再任性,不会再离开二王爷了……”
大将军恶狠狠地瞪眼,可惜她想破口大骂不得,更是动不得,那个该死的二王爷竟然暗中点了她的穴道!可恶!更可恶的是她的宝贝儿子,看看他说的什么话!简直丢进了她钟凤华的脸!
“来人!将二王爷打入天牢,择日再审!”女帝再也看下去,气愤的嗓音高声传进了御林军,正准备拉开郑纱榆带往天牢。
“女帝!请将庆书也打入天牢!庆书是二王爷的王夫,二王爷有过,庆书同罪!”钟庆书转而跪向女帝请求。
女帝冷眼看着,再看向钟凤华大将军,钟凤华也看向女帝,一脸不赞同。
“女帝,庆书与儿臣的亲事有名无实,女帝大可不必将庆书入狱,”郑纱榆开口,语声淡漠,她再也不称呼女帝为母后了。
女帝摆手,“庆书,你莫要如此,将二王爷带下去!将两名犯人也带下去!”女帝朗声说,“退朝!”
打入天牢?
郑纱榆唇含讽笑,她还没怕过,挥开御林军的羁押,她自己大步朝天牢而去。
煞雪国的天牢,位于皇宫西面,把守森严,若在平常,这是除了女帝住的圣庆宫把守最严的地方。
郑纱榆缓步走进了天牢,天牢外间牢房十分简陋,却也坚固异常,关着的都是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犯罪百姓,再往里,牢房明显多了床板还有一床劣质的被子,这是关注犯案的朝臣官员,她在这儿看到了前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听到有人声,微微抬起头灰灰地看向过道走动的人,却诧异地看到了二王爷,她并未开口,在这个坚固不见天日的天牢里,早已磨掉了她那暴涨的野心也好奇心,她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再也闹不起来了。
吏部尚书往里,是雪书。
雪书听到脚步声早已趴在牢房的铁柱上朝外看,他盼着二王爷来救他,又怕二王爷真来了,却是要被关进来的……
“主子?!”雪书首先看到了郑纱榆,他激动地叫了起来。
“雪书?!”郑纱榆惊讶地看向了那间牢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雪书,”她神情有些激动,带着愧疚,看着雪书那满身狼狈,他……竟然被动刑了……
“雪书,谁打的你?谁敢给你动刑?!”郑纱榆的眼眸瞬间阴鸷,他们竟敢如此对她的人!
“主子,主子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雪书激动得眼泛热泪,看主子身后那一动不动的御林军,他大约也猜了一二,主子怎么会被关进来,女帝不是很喜欢主子的吗?怎么会将自己的女儿给关起来?
郑纱榆点点头,证实了雪书的猜想,“雪书别害怕,主子很快就会没事了,主子会救你出去的,到时候,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本来她内心没那么阴郁狠戾,可是看着雪书虚弱的脸颊,还有他身上那道道血痕,她便特别地恨,特别地怒,她真想杀人!
“主子,雪书没事,主子要保重自己啊……”
郑纱榆点点头,给雪书拭去他的眼泪,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雪书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雪书一定要撑着。”
雪书含泪点了点头,看着郑纱榆离开的身影,朝天牢最深处走去,那是关着犯罪皇室成员的地方。
而郑纱榆,竟然成了第一个犯事的皇室成员,那几间高级牢房,独独只关了郑纱榆而已。
看守的官兵将她锁在最里一间牢房并丢下了一套犯人所穿的衣袍后便走了,郑纱榆看着手中那件白色的囚服,无语对天。
这些都是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啊……
这儿真够安静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什么都没听到,或许是因为白天,天窗透进亮白的日光,所以连蛇虫鼠蚁的声音都没听到。关着她的自然是最好的牢房,里面几乎是应有尽有,床板,几床锦被,桌子,茶杯茶壶。她轻轻地笑出了声,实在想不到,她的生平,还要来牢狱走上一遭。
静下心来的她,开始思考很多事情。
所有事情的源头,是因为太子中毒,她前去长恨国求取解药,可为什么一回来,青梅竹马审判她,蓝颜知己一面之词指证她,大夫君手握铁证,而……小夫君尚未过门……虽然说这个小夫君是刚刚求来的。
竟然就如此轻松地将她送进了大牢啊!
总有哪儿不对,十分不对……
京城出了事情,为什么她的暗卫半点风声都没收到?而且,三皇妹郑烟尘去城门传旨之时,她神色不对,她一直说着让她离开京城;天乾殿朝堂,几位皇妹的神态也不对,她们对女帝明显比以往更为畏惧,三王爷郑烟尘与五王爷郑芯怨还有太子,半句话都未曾开口,而四王爷郑纯洁与六王爷郑酒酒说话之时更是奇怪,竟然去观察女帝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表情生怕女帝动怒;而太子,她的神情更是不妥,竟是没有半点关心之意,除了她提出要娶百里七时她的惊讶,其他时候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神色不明的表情,她求来解药救了她,难道不值得她为她这个二皇妹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