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领命,齐齐答是,郑纱榆关心了几句,才退出去离开了。
这次若是进宫,或许没那么容易出来,她必须交代好一切,这儿毕竟是煞雪国皇城,无论曾经她势力多大,始终是与皇室比不了的,若是真被困,她没那么容易脱身。站在无言的房外许久,虽是披着狐皮披风,但御寒能力还是有限的,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冰人了。
忽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无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已经冷静了,一切都有了些头绪了,可是,这次进宫不安定的因素那么多,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无言说,钟庆书临终前还交代她要对无言好些呢,可是难免,还是要让重伤的他为她担心……
“榆儿,进来吧,”屋内,传来无言低低缓缓的声音,十分虚弱。
以郑纱榆的武功与听力,自然是听到的,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迈步走了进去。
无言的寝房十分简洁大气,家具不多,她将披风脱了下来挂在屏风上,转身拐进了里室,无言正躺着锦被间,转头看着她款步而来。
“无言,对不起,”郑纱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之色,他如此为她,还没换得她一个好,她却朝他大吼大叫的,“我不该向你发脾气,都是我不好。”
她抬手心疼地抚上他清俊苍白的脸,心里的愁绪无边蔓延,无法改变现状的窘迫,难以接受身边熟识之人的离世,让她思绪纷乱错杂。
“榆儿,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无言握住她抚在他脸上的手,微微一笑,苍白的俊颜为之添了些喜色,“以后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不能……不能有事,情归无恨听了,得有多难受,榆儿,不要再任性了,你要为他,想想。”
郑纱榆轻轻叹息,伏在无言床边,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温声回道:“我知道了,我不任性,你快些好起来,你的医术比华清高,你要把自己快些医好……”
无言抿唇,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都说医者不自医,榆儿是高看我了。”
“才不是,无言的医术天下无敌,你怎么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呢,所以你要赶紧好,不然神医称号就被你自个儿毁了,”郑纱榆柔声笑道,站起来去斟了一杯温水,再过来喂无言喝下,她真是不细心,不会照顾人,进来到现在才想起他会口渴,不然他怎么会醒,不醒怎么会发现她在门外。
“嗯,会好起来的,”无言喝下水,重新躺会床上,神色间的疲惫越发浓了,“榆儿,你是不是要进宫?”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郑纱榆点了点头,放好杯子回到他床边,温柔地为他掖好被子,“无言,母后传召,若非大事,在这个时刻她不会让我进宫的,怕是母后受困了,我作为她的女儿,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
无言了解地颔首,抓住郑纱榆的手腕,神色担忧,“榆儿,进宫万事小心,要保护好自己,一有异状,要马上发信号。”
郑纱榆扑在无言身上,紧紧抱着他,似乎释放自己所有想说却说不出的情绪,“我会的,你也照顾好自己,王府里的事情不用去操心,都有下人呢,你只管养伤就好,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出事。”
她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无言抿唇颔首,她匆忙离开。总觉得这一次,心里充满了悲伤,特别面对无言时,心底隐隐的担忧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这样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得让人害怕,可是她却说不出是为什么,似乎未来,将会有一个不好的结局。
走出王府大门,便看到了宫中派来接她的马车,明黄的色泽,华丽的帘布,强壮的骏马,无不显示出皇家的大气非凡。
情归无恨抱了抱她,便转身走向另一边为他准备好的马车,他的身后,跟上了他带过来与之前派来护送郑纱榆回煞雪的禁军,一行人快速往城门方向而去。
郑纱榆目送情归无恨离开,心里犹如啃了黄连一般苦,转目回来望了望无言所在的东厢阁方向,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却不知,此去,便是生死两不见……
煞雪国皇宫,女帝于早朝宣布,因自身病弱,无力朝政,封当朝二王爷为摄政王,地位与太子齐平,一道圣旨,朝堂哗然。
紧随而来的自然是大臣反对的呼声,女帝洪福齐天,身强力壮,毋须亲封摄政王,况且若是女帝真真力不从心,还有当朝太子,太子可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自当担起辅助女帝之职,根本毋须另封亲王摄政!
一身玄色朝服的郑纱榆,雍容华贵,身姿健美,在女帝面前盈盈一拜,转向朝臣时脸上面色自信从容,眉宇间的淡漠之色与眼神的锐利,让一众喧哗的大臣噤若寒蝉。
太子沉默地站在百官之首,与郑纱榆并立,她对女帝的旨意没有发出任何质疑,甚至半句话都未曾出口。
郑纱榆淡漠地瞥了太子一眼,转而看向朝臣百官,朗声说道:“女帝自然是吉星高照,洪福齐天,是煞雪国的真命天子,女帝的旨意便是天意,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自然遵从,百官如此反对,可是对女帝的旨意不服不从?”
蓝丞相并没有开口回话,她先前也并没有对女帝的旨意提出反对意见,与她站于一列的皆是没有开口,但从队列可看出,她如今的门生可是少了半数……
新任的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以及户部尚书的反对呼声最是激烈,被郑纱榆如此一问,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兵部尚书首先首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