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回到家,心爱的小儿子扬艈随着护国公夫人、扬舲一起出来接他。
“游水了?”护国公一看他脸蛋红扑扑的,鬓角微湿,便知道他又游水了,摸摸他的小脑袋,顺口问道。
“嗯,游水了。”扬艈快活中又带着几分自豪之意,“林二哥教我骑马,我教他游水。他做我老师,我也做他老师,很公平的!”
护国公不觉笑了,护国公夫人满脸溺爱,嗔怪道:“这孩子。”
扬舲嫣然,“我和阿沁也是一样的呢。她教我书法,我教她游水,有时候做老师有时候做学生,谁也不吃亏。不过,阿沁也是异想天开,好好的游着水,想起她的大白鹅小白鹅了,想把白鹅也带上,和它们一起游!”
“和白鹅一起游水啊?好玩好玩。”扬艈素来活泼,听到这个话眼睛就亮了,赶忙附合,“不光小白鹅,那种毛绒绒的小黄鸭子也蛮可爱的,下回游水我带上小鸭子!”
“听听这都是什么孩子话。”护国公夫人不由的乐了。
护国公亦是莞尔。
林沁和扬舲投缘,扬艈又很喜欢她,所以这阵子林沁经常造访护国公府。林寒是每天都要跟在妹妹身边保护她的,这时候当然也不例外,回回都送她来。一开始的时候林寒总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后来就学会哄小孩了,和扬艈玩的挺好。扬艈现在提起他,已经是一口一个林二哥,亲热的很了。
“今天在宫里偶遇楚王殿下,他把林二公子好生夸奖了一通,也夸你了。”护国公微笑告诉扬艈。
扬艈好奇,“楚王殿下夸我了?可是他都没有见过我呀。”
护国公嘴角微翘,“他说,林二公子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正直的男子了,所以,林二公子喜欢的人,一定错不了。”
“林二哥这么有面子呀。”扬艈还是小孩子心性,听了护国公这个话,高兴的不行。
护国公夫人听了护国公的话,却是若有所思。
扬舲调皮的了眨眨眼睛。
护国公虽然人并不在建康,东南的军务海防还是归他负责,书房堆了大批的军报等着他去一一处理。和夫人、儿女闲谈了几句,他就要去办公事了。扬艈这天特别粘父亲,缠着要跟他一起去,护国公告诉他,“去是可以去,但是,不许捣乱,不许胡乱动爹的东西,也不许胡乱说话。”扬艈乖巧的一一答应,护国公便带着他一起走了。
房里只剩下护国公夫人和扬舲母女二人,扬舲淘气的笑,“我又有能打趣阿沁的话了。”护国公夫人微笑,“听闻楚王殿下和林二小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自然和别人不一样。从小的交情,总是更厚重些。”扬舲嫣然,“我打趣阿沁,她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呢,看她这回还有什么话要说。”护国公夫人随口道:“我猜她大概会说楚王是看在齐王的面上才这么说的吧?”扬舲想了想,道:“真的是呢。阿沁极可能这么说的,她若是不正经起来,东拉西扯,云山雾海,没边儿没沿儿的。”
护国公夫人一笑,“舲儿你和林二小姐认识虽不久,对她的性子却已经颇有几分了解了啊。”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独具慧眼,洞若观火。”扬舲随口说道。
话说出口之后,她和护国公夫人同时愣了愣。
这语气太像林沁了……正是林沁所喜爱和擅长的吹牛皮啊……
护国公夫人忍俊不禁,“这还真是跟啥人学啥人,你才和林二小姐结识没有多久,便和她这般相像了。唉,古人诚不欺我,交友需谨慎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扬舲笑弯了腰。
护国公夫人和她开玩笑,“舲儿,这件事若是让林二小姐知道了,可就不是你要打趣她,而是她要打趣你了啊。”扬舲笑吟吟,“她才不敢打趣我呢,她若敢调侃嘲讽于我,我便……我便……”说到这里,芙蓉秀面之上蓦然飞起片片红云,低了头,说不下去了。
“舲儿,你便怎样啊?”护国公夫人乐呵呵的追问。
“娘真是的,我不跟您说了!”扬舲嗔怪的顿足,小腰一扭,出去了。
“真恼了不成。”护国公夫人笑道。
扬舲已经出了门,外面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这傻丫头。”护国公夫人脸上泛起溺爱的、慈祥的笑容。
护国公这天忙碌到很晚,人定过后才回来了,扬艈已经睡熟,是被他抱回来的。护国公夫人坐在灯下等他,见他抱着扬艈进来,忙起身迎过来。护国公温声道:“不是说了让你早早的歇下么?何必定要等我。”护国公夫人微笑,“便是不等着你,也要等艈儿的。不打他睡下,我这做母亲的怎能安寝?”说着话,命侍女替扬艈铺好床,细心替他洗过手、脸、脚,脱去衣服,送到香喷喷的被窝里。扬艈睡的很沉,饶是这般折腾,他从头到尾一点察觉没有,睡的很酣,护国公和夫人都笑,“跟个小猪似的。”打他睡下,轻手轻脚走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护国公夫人不惦记着白天的事,柔声问道。
她这话问的虽然有些没头没脑,护国公和她多年夫妻,自有默契,一听便知道她是关心在宫中遇到楚王的事,就把怎么“偶遇”楚王、楚王都说了些什么,告诉给夫人,“……先是把林寒夸成了一朵花,然后又夸咱们艈儿。”护国公夫人思忖道:“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找到国公爷便要夸林二公子,一定有他的目的。要么是想讨好林家,要么是想撇清自己,表明他对舲儿无意……”
“我看他是两者皆有。”护国公简短道。
“看来沈七小姐所言非虚,他是真的爱慕林二小姐。”护国公夫人笑了笑。
夫妻二人携手坐下,护国公夫人叹息道:“楚王殿下若是立志做位贤王,他和林二小姐其实是天造地设的姻缘啊。他娶了齐王妃的妹妹,和齐王既是兄弟又是连襟,何等亲密,又何愁不能保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护国公浓眉紧皱,缓缓道:“究竟什么才叫做荣华富贵,各人的想法可是不一样。在咱们看来,做位贤王便是富贵之极,可在有希望夺得储位的皇子看来,恐怕只有……”他微微笑了笑,“恐怕只有世间最高的那个位子上,才有他想要的荣华富贵。”
护国公夫人点头,烦恼的问道:“那,咱们怎么办?柏府的几位夫人一再向我示好,夸奖咱们舲儿呢。”护国公脸色阴沉,“楚王明明另有所爱,柏家和咱们纠缠什么?真是不知所谓。”护国公夫人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若是柏家真提了,咱们当面拒绝,也不大好呢。毕竟如今掌管六宫的是柏妃,楚王又是陛下幼子,很得宠。依我看,倒不如抢先一步把舲儿许出去吧。”
“哪至于便到这一步了?”护国公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