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把遗书梗概解说一遍,中年男子继续说道:“我和那小伙子每人分了12个金锭,还多出了一个。我们很担心这些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对古董啊什么的不是很懂,所以我们俩就这多出的一个去了趟中国人民银行去鉴定真假,我这里有一份鉴定书,你看下。”
鉴定书
此金锭呈船状,铸于道光十年,重约500克,为
国家一级保护文物。
中国人民银行
2009年2月18日
随后中年男子便蹙眉说道:“诶,小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里还有3个孩子在读书,住的还是土坯房,我的老婆又得了肾衰竭,这些年来在福建打工所挣到的钱都用来给她做透析治疗,现在已经负债累累,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把这些古董带回湖南老家,不然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家的事情,我怕上车的时候被警察查出来没收掉,所以我就想问下坐什么车才比较安全?”
春亮瞄了一眼,见他眼角噙着晶莹的泪花,便安慰道:“大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其实坐汽车也好,坐火车也罢,行李包裹都是要扫描的,希望你自己留心点,当然,希望你的妻子能早点康复!”
中年男子听罢,便开始收拾东西,春亮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位大哥,你…你有这么多的古董,能不能…拿个铜板给我作个纪念?”
“小兄弟,你说我们人海茫茫在这里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区区几个铜板算不了什么,我隔壁房间里多的是。这样吧,如果你能再帮我个小忙,我就把这个金锭跟那几个铜板都送给你,怎么样?”
“大哥,这您就太客气了,别说小忙,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帮你!”春亮挽起袖子,豪气冲天地说道。
“小兄弟,哪什么刀山火海,没那么严重。我…”中年男子愁眉不展,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决定坐汽车回去,但身上的钱不够,你看能不能借我点…”一提到钱,春亮立刻警惕起来,手捏着金锭,仔细瞧看,心里没有谱,沉吟不已,迟疑说道:“这金锭到底是不是真的?”
中年男子立即抢过来,用牙齿狠狠咬了一口,只见金锭边缘上一凹痕,奋袂而起说道:“金子是很软的,如果是铁的话你磕得动吗?既然你怀疑,那就算了,要不是钱不够,我也不会把这金锭送给你。你想一下,现在市场上黄金是400多一克,你自己掂一下,看下有多重,更何况那还是古董哩!”中年男子见他脸色稍和,从口袋中取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他,继续说道,“这是我的身份证,如果哪天你发现金锭和铜板是假的,你可以顺着这里的地址来找我!从赣州到湖南临湘市路途遥远,且要多次转车,小兄弟,这样吧,你就给我五百块,多你一分我也不要,怎么样?”
春亮寻思道:“那金锭按道理不假,何况自己作为大学生,出外面找工作竟空手而回,说出去难免被人耻笑。有了这金锭,神不知鬼不觉把它卖个几万块钱也可以挽回颜面!”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掏出500块钱递给了他。
“行,我们在这里相聚这叫有缘,聊得这么投机这叫有份,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有份,还帮了我的忙,这些就送给你了,回去以后发了财可别忘了捎封信给我!”中年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春亮谨小慎微地把它包好,并藏在衣襟的最深处。
回到家吃晚饭时,春亮准备把这破天荒的喜事告诉给家里人,眉开眼笑地吐出一句酝酿许久的话:“爹,娘,我们发财了!”父母的眼珠睁得快脱落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喷出一句:“啥?”春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一遍,正喜上眉梢之时,梅兰缓缓地说道:“瞧把你给乐的,别高兴的太早,兴许这金子是假的,天上哪能掉下免费的馅饼?”这一席话如一泼冷水袭来,心顿时凉了半截。
春亮寻思道:“母亲小学都还没毕业,有什么科学凭据证明是假的,净瞎猜!”便不以为然,心急火燎地强辩道:“娘,你不懂!那些遗书啊、银行鉴定书、身份证什么的,不会假!”虽然话语倒是十拿九稳,但毕竟自己确实也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心里没有谱,便把期望寄托在父亲海峰身上,从中增添自信的砝码。
“爹,你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海峰托着金锭,在灯光下左瞧右看,嘴嗑手敲,宛如古董鉴定专家一般,春亮坐立不安,急切盼着父亲的断论。“这块金锭应该是真的,”春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又好像是假的。”春亮立即屏住呼吸,停止咀嚼,面对父亲的强不知以为知,强笑着说道:“行了,爹,你就别不懂装懂了,明天我自个儿到县城金店鉴定真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