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孩子们像往常一样涌向圩镇的站台边等候最后一趟末班车。此时,一个染了几缕黄毛的家伙,后面跟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他们都清楚,又是“牛魔王”一伙来收保护费了。仇剑林熟练地张开袋子,每个人仿佛都受过专门训练似的,自觉地往里面扔五块钱。曾经一些不太“懂事”的孩子拒交保护费,均惨遭一顿毒打!
事成之后,“牛魔王”带着马仔们来到县城找了家饭店,并叫服务员拿来一瓶白酒,给每人满上,举杯嚷道:“来,第一杯干掉!”酒性较好的马仔一口闷,而仇剑林与黄凯良面面相觑,端着酒杯举棋不定,闪烁其词地说道:“大哥,我们不会喝酒……”“牛魔王”脸一沉,喊道:“出来闯的汉子怎能不喝酒?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男人不抽烟,最多活三天;男人不喝酒,活着像条狗!’”他硬是把酒杯塞到他们的嘴边,“来,喝下去!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兄弟情义就此了断!”两人迫于他的淫威,只好把酒灌下去,剧烈的酒精味直冲鼻腔,呛得满脸通红,差点喷了出来。
“牛魔王”拍着手,连声赞道:“爽快,这才够兄弟!”接着便给每人扔了一根烟,“既然兄弟们愿意跟着我混,那就是看得起我!咱们兄弟几个出来闯江湖,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兄弟们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只管说一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们摆平!山狼帮你们应该听过吧?山狼帮的第二把手就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在乡里,上上下下都得给我点面子!不是说我吹牛,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
“牛魔王”旁边一位外号叫“跳蚤”的马仔插嘴说道:“大哥说的没错,前几天癞痢三得罪了人,要不是大哥出面,早就给揍了!”“牛魔王”洋洋得意之时,余光扫在了闷闷不乐的仇剑林身上,对着他喊道:“贱人(仇剑林的外号,由于‘贱人’与‘剑林’谐音而被取之),我说你怎么跟娘们似的,叫你喝一杯酒就一声不语的,难道是对我有意见?”双手在桌底下颤巍巍地摩挲着,他连忙解释道:“大哥,说啥呢?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还不就是手机给缴了,心里头闷得慌!”“牛魔王”冷笑道:“我说这几天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原来给缴了!没手机那怎么成?以后怎么联络?”在眼神的暗示下,“跳蚤”揭开外衣,用胶带绑住一圈圈围绕着腰的手机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说道:“喜欢哪一部,自己挑!”仇剑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摸口袋,囊中羞涩,随即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哥,我……没钱……”“牛魔王”啧啧地说道:“都是兄弟,我还能要你的钱?”仇剑林这才安心落意,紧接着便是一阵感动,没想到他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场雨真解了燃眉之急啊!“牛魔王”看到黄凯良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说道:“别眼珠子瞅啊瞅啊啊的,你也有!”
两人兴奋得左顾右看,跟怀揣着宝贝似的。“牛魔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瞧瞧你们那点出息,以后还怎么成大事业?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当大哥的,对兄弟那绝对是没话说!你们跟着我,准能吃香的喝辣的!”夹了一口菜,“不过呢,最近我们开销比较大,洗头按摩,慢摇吧蹦迪,吃饭吃夜宵,逛窑子,零零碎碎加起来共花了九千多元。如果只想着收保护费,而不干点别的,恐怕到时候只有看别人吐骨头渣子的份了。大家也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一条赚钱的好路子。每人的分工职责,等下跳蚤会一一告诉你们。”说完,“跳蚤”一跃而起,给每位兄弟发了一张纸条。仇剑林与黄凯良看了后,惶惶不安地说道:“大哥,这……不妥吧!”“牛魔王”把脸一沉,拍案而起,喝道:“这有什么不妥?只要你们干隐秘点,做事放机灵点,谁能知晓?放心大胆干,大哥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跳蚤”见状,也好说歹说地劝说一番。两人心里琢磨着: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更何况大哥对自己也不薄,如果再推辞,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当大哥的翻起脸来没好果子吃,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道理还是懂得。“牛魔王”看到两人点头答应后,一抹嘴边的油水,说道:“兄弟们,都酒足饭饱了吗?走,逛窑子去!”众兄弟一阵喝彩,齐声叫好!
黄凯良与仇剑林凑到“跳蚤”的耳根前,疑惑地问道:“逛窑子是什么意思?”这一问倒把“跳蚤”乐得抚掌大笑起来。“牛魔王”解释道:“逛窑子都不知道啥意思?那睡女人你总该知道了吧!”他们听后面红耳赤,一惊一乍地说道:“逛窑子就算了,我们还……”“牛魔王”***断道:“放你娘个屁!还什么?在学校情书满天飞,真正经历场面的时候就退退缩缩。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十足的闷骚型真的伤不起!”众兄弟皆抛来一顿哂笑,两人只好竭力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抖了抖衣襟,摆着外八字步朝红灯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