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又惊愕地望了她一眼。
“这钱是怎么来的?”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用就是了!”
“你要是不肯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用的!”
樊凌峰又把卡塞回她的手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吧,我告诉你吧。是我妈借给你的!”
“你妈怎么又……?”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辈子我妈就最听老公的。我外公都同意了,我妈还会不同意吗?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车站的广播就响了。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汽车马上就要出发了,你快点进去吧。”
“可以亲我一下吗?”
“那么多人呢!”
她不经意地把脸撇到了一边,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忆起昔日,同样是人山人海的车站,每一次她为他送别,都要拥抱并亲吻一番。而此时,却因为人多而害羞起来,岂不怪哉?
他踧踖不安地入了检票口,而芷欣并未跟过来。他回过头,与她挥手示别。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接着便掩面而去。他想多看她几眼,可她早已混入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他一个人孤独地上了车,内心却不免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滋味——酸溜溜的,很不好受。第三天傍晚,他终于回到了家。然而,他一刻也没有歇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县人民医院。
已睡熟的樊斌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赖秋燕坐在一边陪伴着他,黑眼圈爬满了她的眼部,半头的白头发在灯光下是那么的明显和张扬。
“妈,我回来了!”
“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刚。”
赖秋燕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儿子。
她格外心疼地说道:“每次回来,你都要瘦下一圈。”
“瘦是因为我经常锻炼身体嘛!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哦,对了,爸的手术预约到什么时候啊?”
“听你大伯说,好像是后天上午。”
“哦,这样。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筹集好了!”
“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钱?”
“都是向朋友借的!等手术后新农合医疗保险报销完就还给她们!”
赖秋燕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儿子的手里,心里甚感欣慰。
当晚,樊凌峰发了一条短信给芷欣,可她却久久没有回复。于是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她,可是聊了没几句,两人便突然没有话题。
“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也许是吧。好吧,你舟车劳顿,就早点睡吧。”
他本来还想聊点什么的,可是她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两天过后,手术顺利进行。樊斌的病情趋于稳定,他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赖秋燕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场觉了。一家人都洋溢在欣喜的气氛中。樊凌峰在第一时间将这特大喜讯告诉给芷欣,并表达谢意。
“宝贝,我爸的手术很成功!”
“成功就好。”
本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狂喜,可是结果跟想象的有些差距。
“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很想我?”
“还好吧。”
“还好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
“好了,我不跟你聊了,我妈叫我吃饭了。”
“呃……”他尴尬得张着嘴,“那好吧,你多吃点。”
自从车站那一别后,女友仿佛就换了个人似的。通话时的那股情意淡了,时间短了,内容少了。她的心悄然无息地发生着变化。会不会是因为借钱的事情而让女友心存芥蒂呢?然而,仔细想来,当初是她硬要向母亲把钱借给我的。看来变心的原因并非如此简单。她们母女两在协商的过程中又暗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看来在合适的时机,有必要好好地问一问。
到了晚上,樊凌峰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可是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男人跟她说话的声音。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声音好像是秦风的。那个男的又再次嚷了一小句,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既沙哑又浑厚的,没错,就是情敌的。
他们两人怎么会呆在一起了?那个狗逼不会趁城防空虚又来挖墙脚?他的心立即被利剑刺了一下,血涌了出来。他的右眼皮不停地跳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侵袭了全身。
“你身边怎么有个男的?”
“哦,是我的弟弟。”
“不会吧?怎么听起来像是秦风的声音?”
“连我也不相信?要不要把电话交给他?”
“算了,没有必要。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也许自己是真的听错了,猜疑心也实在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