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呢?
灯笼照耀下,刀倒是依旧闪闪寒光,并没有落在妇人的身上,而是她的手里。
夜色里一阵沉默。
以往抢劫都要说把钱交出来,这一次难道要说把刀交出来?
念头闪过,刀又被塞回了手里,同时还有妇人讪讪的笑。
“不好意思啊,忘了,一时手顺。”她说道,“你继续。”
什么,什么鬼啊!大汉只觉得脑子懵,驱散懵的办法就是.....“呔!把钱交出来。”他凶狠的喝道,握紧手里的刀抵住妇人的脖子。
妙妙仰着头向后躲,道:“大哥,我一个卖鱼的,哪里有钱啊.....你看我的筐都是空的。”
女声娇怯,抓着的肩头丰腴柔润....没钱啊,大汉的眼神闪闪,脸上浮现狞笑。
“没钱也行,那就陪大爷...”他淫笑道。
话音落妇人的手按住了他的手,人也站直了身子,几乎贴上了他的脸,香气扑面,同时有妇人的声音。
“那可不行。”
不行?可由不得你!大汉凶狠要伸手,但忽的脖子一凉,什么啊,他低头看去,借着那妇人手里依旧拎着的灯笼光亮,看到原本在自己手里的刀,又到了那妇人手里,而且刺入了他的脖子,再向下一划.....
大汉出一声干涩的呃声,瞪圆眼瞬时没了气息,人向后倒去。
妙妙甩着刀子,嫌弃抖着衣袖。
“真是麻烦啊,现在世道这么乱。”她唉声叹气抱怨。“笃大人总是说我不细心,你非让我杀你,这不是添乱嘛,还得把你的尸体处理了...戈姐现在又不肯卖人肉包子....”
嘀嘀咕咕唉声叹气弯身将倒地的尸体拎了起来,夜色昏灯照耀下妇人的身形越的娇小,身上背着箩筐,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拎着一个横着比她站着都大块的男人,摇摇摆摆轻轻松松的前行。
走了几步大约她也反应过来这样子太违和,手挥动灯笼熄灭。
夜色掩盖了一切。
.....
.....
虽然进出城门审查严苛,但并不能阻止人们的出行,在深秋的日光下,一群士子在城门口话别。
正如先前所说,朝廷生了指罪秦潭公以及秦潭公杜门自辩的大事,但这是大人物的大事,对于新科进士们这些小人物来说安安稳稳的完成了朝考,分配,六部衙门也如常运转,不断有被分配去各州府观政等候县令等有缺充入的进士们离开京城,秋日送别,既萧瑟又意气风。
吟诗作对自然少不了,下一次再这样聚会热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作为同科大家的关系在官场上是很亲厚的。
“啊,薛状元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热闹更甚。
“要叫翰林老爷了。”
“薛翰林,难得难得。”
薛青没有穿官服,翻身下马,看上去形色匆匆,主动端起一杯酒,对几位离京的同科敬道:“一路顺风。”
众人忙都齐齐饮酒。
“薛翰林,可能作诗。”有人说道。
听到这话薛青以及被送行的人们都露出古怪的神色,作诗啊。
送别作诗是最常见的,但是....
“这个,来日可好?我还要再去一趟大理寺。”薛青面带歉意道。
众人回过神,是啊,青霞先生的案子,如今秦潭公杜门自辩,青霞先生被害的案子更笃定了几分,薛青作为学生自然忙着这些....
“薛翰林自便。”大家忙说道。
那几个被送行的也都松口气,又肃容道:“青霞先生的事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尽管要去地方,但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薛青,你一定要说,我等必然同仇敌忾。”
众人随之附和,薛青没有拒绝,再次斟满酒,一饮而尽,一切尽在酒中,众人亦是激动同饮。
“我就先告辞了。”薛青带着歉意说道。
众人满是理解,催促他快去,目送少年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真是来去匆匆....
“薛状元这么忙还来送行,真是有情有义。”不少人感叹,这少年真是没有半点的倨傲。
少年的马匹在街上穿行,虽然匆匆但小心的避让行人,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那少年也神情专注的看向前方,没有注意到一条巷子里走出来人看过来抬手.....
还是不要喊了,蝉衣将抬起的手放下,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去,看那少年越过向前而去,真是忙啊,以后就是官老爷了。
蝉衣站在街口,恰好也有一块上马石,不由想到当初在长安府,与那少年并肩而坐,那时候可没想到他真的能中状元,当上官老爷,才十五六岁而已.....
蝉衣抿嘴一笑,将药箱拎好看了看四周,认定一个方向迈步而去,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御街这边,在来往的官兵审视下停在宋宅的角门口。
“是蟪蛄啊,咿,你师父已经走了。”开门的人客气的说道。
蝉衣点点头,道:“是,师父去太医院了,让我送药方来。”说罢打开药箱拿出一张方子,“给李大夫的。”
门人哦了声,接过,道:“你稍等。”
宋家的宅门不是说进就能进,但也不是来了就能随意走开的,蝉衣随着杨静昌来过两次知道这个规矩,应声是在门边安静等候。
片刻之后门人又回来了,手里已经没有了药方,道:“李大夫看过了,正是要这个。”
蝉衣含笑应声是,便要告退,门子叫住她。
“蟪蛄先别走,李大夫说有副药是你师父惯常做的,现在急用,你帮忙看一下,免得出错。”他道,“我已经禀告过了,你请进来吧。”
蝉衣应声是迈进去,门随之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