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潭公没有退避,也没有夺兵器争斗,甚至连大喊大叫都没有,神情平静,手扶玉带安然而立,在他四周围着一圈的官员守护。
围护在身边的官员越来越少,但金吾卫丝毫没有得胜的放松,看着站立在原地大红袍白玉带形容儒雅的男人,竟然有不少金吾卫的手颤抖,明明前方的阻拦已经减少,但这男人四周的空间却更大了,似乎有一层屏障,让人无法靠近。
秦潭公忽的抬脚迈了一步。
站在最前方一个举刀冲过来的金吾卫只觉得膝头一软,噗通一声竟然跪倒在地,手中的腰刀锵啷在地上溅出火光。
他这突然的动作让四周的金吾卫瞬时波动,围拢的队伍向后退去....
那是秦潭公啊。
这个男人的声望不论好坏,在大周朝将近二十多年无人能比,军中更是人人敬服。
虽然如今的金吾卫禁军没有被他亲自领兵过,但秦潭公的声名哪个当兵的不知。
“秦潭公!你还要如何?如今真相大白,还不束手就擒!”陈盛喝声从前方传来。
秦潭公转头看向他,道:“太后何在?天子何在?”
宋元冷冷道:“太后已经亡故,天子就在这里。”指的自然是皇后以及宝璋帝姬,“篡逆之辈已经束手就擒。”指的是后宫里的秦太后和小皇帝。
那是自然,整个皇城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否则又岂敢行今日之事。
“秦潭公,你武功高强,然而这皇宫你是出不去的。”
“秦潭公三十万京营兵马已经围住京城。”
“现在已经在城中抓捕你的同党。”
“另有西北大营兵马待听候调令。”
“而你要调动的兵马以及党羽都已经被宋元截断了消息。”
陈盛沉声说道,迈上前一步。
“尔等谋逆之贼还不束手就擒!”
兵马已经被控制,秦潭公就是一个人再厉害也难敌,殿中金吾卫气势更盛齐声呼喝涌涌上前,又有些许反抗的官员被制住,打掉了官帽按在了地上。
贴近地面可以感受到隆隆之声,似乎天外有雷声滚滚....
“城中兵马已经云集,秦潭公,你认罪吧。”
秦潭公道:“本公何罪之有?”
陈盛要待说话,被搀扶半坐在地上的胡明忽的挣扎起身。
“秦潭公,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狡辩!”他拔高声音怒喝,又看王烈阳陈盛闾阎,“还有你们,当初大家对陛下死因有异心知肚明,明知秦潭公嫌疑最大,却为了国安朝稳按下不查,先帝皇后惨死啊,宝璋帝姬流落民间受苦十年......”
说到这里剧烈咳嗽,人摇晃,两边的官员忙喊着老师抢着搀扶,宋婴也疾步过来,亲手搀扶。
“胡学士,你的病要紧。”她道。
胡明道:“我的病,就是因为这天冤不平而生,我不能跟他们....”他伸手指着陈盛王烈阳等人。
王烈阳垂目,闾阎沉脸,陈盛轻叹转过头,三人皆不说话,听胡明大口大口的喘息。
“我跟他们在这朝堂共呼吸一日都难以忍受,痛不欲生,现在。”胡明扶着宋婴的胳膊,看向她眼泪涌出,原本蜡黄的脸红光满面,“殿下,您回来了,老臣我,临死前等到这一天,死也瞑目了。”
说罢大笑,笑声未绝人向后倒去....
四周的人大惊。
“胡学士。”
“老师!”
众人涌上将胡明扶住,却现竟然气绝过世了,脸上犹自保持大笑,顿时噗通跪地一片,哭声四起。
宋婴屈身单膝跪下,伸手抚上胡明含笑的双眼,未起身转头看殿内。
“今日何人为这庙堂之主?”她道,“是拥有先帝骨血,传国玉玺的孤,还是弑君杀主,以不明之子为君的篡逆之人?”
陈盛宋元噗通跪下,道:“臣等受先帝遗命,奉宝璋帝姬为主。”
王烈阳慢慢的跪下来,俯身道:“臣等受先帝遗命,奉宝璋帝姬为主。”
闾阎随之下跪,旋即殿内跪倒一片,除了围着秦潭公等人的金吾卫们。
“奉宝璋帝姬为主。”
声音轰轰而起,震响。
“笃大人。”
宋婴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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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
挤在侧殿角落里的太医看着身边的被柳春阳抱在怀里的薛青,再次失声道。
柳春阳将抬起头的薛青扶住,低声道:“没有。”这次连解释也不解释了,向隔扇这边挪了挪,紧紧贴着隔扇。
这样就听得更清楚了吗?太医忙也跟着挪过来,按住砰砰跳的心,竖耳。
片刻安静的大殿里有人迈了一步,脚步重重的稳稳的,是笃大人,薛青靠在柳春阳胸膛听着那边传来清晰的熟悉的声音.....
“笃,在。”
握在手里的手攥紧了,柳春阳便立刻也攥紧手,将手掌里的手握住的更紧。
“笃大人,请拿下秦潭公。”
“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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