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明珠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怜奶奶如此聪慧,在情网中竟也看不清自己心神所属,偏要挣扎不休。”
梅姨娘笑道:“你不知道,奶奶从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且一旦做好决定,便很难改变,如今到了这个局面,怕还是要有人推一把,她才能回心转意,和表哥重续前缘。不管怎样,咱们看着就是。”
两人一面说着,也走了出去。
原来荆泽铭送来的是两大筐皮皮虾。这会儿刚开春,皮皮虾并不是最肥嫩的时候,只是个头着实大得很,又因为世子爷是快马加鞭赶回来,所以筐里的皮皮虾竟有一半还是活着的。
方采薇就命人将皮皮虾抬去厨房,看着荆泽铭一头汗水道:“何苦来?看赶路赶得汗都出来了,这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呢,也不知腿上磨没磨破皮,快进屋让傅大夫给看看。”
荆泽铭笑道:“没事儿,我怎么说也是沙场征战过的人,若骑上两个时辰的马就磨破皮,当日在沙场上怕是就死了,哪有这么娇贵?”
方采薇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只是怎么忽然想起去海边收这东西了?这会儿并不是吃它的时候啊。”
荆泽铭道:“不是特意过去的。只因为昨儿接到禀报,说三阁庄那里,村民们因为一点事,和庄子上的人打起来了,所以我今天一早就赶过去处理,处理完了就到午后,想起那边离海不远,你又喜欢吃海鲜,所以就赶过去,因着时间紧,也没等其它船上的鲜货,看见这一船拉了不少皮皮虾,就买下来了,那筐底还有些鲜鱼和海蟹,都是新鲜的,便只是清蒸着吃,味道也足够鲜美。”
方采薇就回头对碧丝道:“都听见了?去和薛娘子说一声吧。“
碧丝答应着去了。这里众人进屋,梅姨娘等便识趣告退。荆泽铭还不知生了何事,回头看看,接着诧异笑道:“这是怎么说?向来我到你这里,总是一屋子人,像是生怕我把你吃了似得,今儿你怎么倒将她们都放出去了?”
“江大人今天……在白马寺剃度了,险些出家。这事儿你知道吗?”
“什么?”
荆泽铭一大早就赶去乡下庄子,还真不知道江青路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当下忙问端的,待方采薇说完,他出神良久,才断然道:“这显然是青路为了逼迫他父母演的戏,他怎可能真的出家?采薇你不用放在心上,更无需自责。”
方采薇叹气道:“头都剃了,戒疤都差点儿烫上去,我倒不知演戏还有演到这个地步的。”
荆泽铭道:“江世子和世子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不做到这个地步,如何能让父母相信进而屈服于他?我对他知之甚深,你放心,莫说为情所伤,他就到了再不堪的境地,也不会如此软弱逃避,你可千万别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