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书示意大家停下来,他悄无声息的上了欢喜粮店的仓房,顺檐摸到了仓房与正房的交界处,在这里稍一探身就把下面看个清清楚楚。
欢喜粮店的正房屋门开着,光拉长变形了了一个圆墩墩的影子,廊上欢喜粮店的老板万三金正抄着袖子站在条石阶前呆呆的欣赏着自己拉长到院子里的身影。
这一整天闹心啊!一开始是发现了玄机急于表现,到后来,急于找不到联系人表现而焦躁,再到后来,觉得那里不对劲了,开始惶恐不安了,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没有价值了,谁都不联系他了,也许庸碌的自己被线上淡忘了。
背着屋里的光,廊上的灯笼光很暗淡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蓝熙书明显感觉到他叹气,出神,忽然瑟缩了一下,手使劲儿往袖笼里伸,自家做的大棉袍更显得他的身材臃肿,肚大腰圆。
这是万三金焦躁过后的无计可施,万三金联络不到蓝熙书的线头他失眠了,他嗅到了陌生的杀气又苦于没有主心骨,孙不二没影了单线联系的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有方向感,这让他惊恐不安又惶惶无措,他习惯了蓝熙书事无巨细的安排。
恨不天明,这个无助的夜真长!
蓝熙书叹口气,也真难为这个大胖子了。
你说你再冻出好歹来,蓝熙书念头刚落,万三金忽然打了个喷嚏,万三金抬起袖口蹭蹭鼻子,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夜空,屋里传来了孱弱的女子咳嗽声,万三金垂头丧气的抄着袖子醋坛子一样挪到了门里,反手掩门,虚胖胖的大脑袋映在了木格窗棂上,慢慢撤了。
再不稳定军心,这胖子明天还不知上哪儿窜悠去呢!这样的暗桩素指也不知夏十榆当初咋培训的。
蓝熙书索性就让耗子和蓝熙文在欢喜粮店仓房上给这个万三指守守夜。
蓝熙书跟着葛亭刚拐过了马厩顺着喜相逢大车店中间套院的后屋顶向紧南头摸,到了最南头一间的屋顶葛亭刚停下了,手指向下指指表示他们就在下面。
两个人顺墙下了房顶,轻轻地出溜到院子里,那边是马厩,这边厢房是过往客户码放货物的地方,蓝熙书跟着葛亭刚避开墙角的陈年坛子木桶等杂物矮身来到窗根儿前,里面灯光透过窗帘非常的昏暗。
没动静!
蓝熙书把耳朵靠近窗户听了听确定里面有细微的鼾声。
蓝熙书闪身窗户一侧,给葛亭刚打了个手势。
葛亭刚稳稳扑通乱跳的心神,轻轻敲了三下窗棂的上方。
“谁?”有人贴着窗户根儿发出询问,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刚来虎牙口就染了风寒的成南山,绰号成老虎,现在半个病猫了,一直咒骂边地的鬼天气。
“成老虎!是我!”葛亭刚低低的说:“赶快开门,有紧急行动!”
里面传来细琐的声音,不大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隙,葛亭刚看了一眼藏匿草苫子后面的蓝熙书一眼闪身进了房。
也就是三言两语的时间,门轻微的吱扭一声,鱼贯的闪出三个人,带头的葛亭刚自不必细说,后面是两个健硕的汉子,一身利落的短打扮蓝布包裹着绣春刀反手贴着后背。
“要不要通知张大人?我觉得对手高深莫测!”出得房来葛亭刚说了这么一句,他是说给蓝熙书听得,以证明他对蓝熙书的配合。
“联系方式只有赵大人知道,多此一举,什么人物值得小题大做,那我们岂不成了废物!”说话的是最和葛亭刚不对头的李斯人,他黑眼白眼的看不上马屁精葛亭刚,葛亭刚说话他就呛茬,葛亭刚不语了,没像以往那样反驳,心里冷哼着:看你到时候死鸭子嘴硬!
这三个货没照原路,而是顺着喜相逢大车店的外墙直接够奔中街。
赶着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