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
一道红色的闪电经过,一张娇俏的冷面被翻飞的斗篷遮掩,蓝熙书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房子!”
蓝熙书大喊着跟着红色闪电回马转身之际,两片寒光呼啸盘旋,别的没看见,只看见热情洋溢策马飞奔而来的井貌安和胡大疙瘩怪叫一声都趴在了马背上,紧接着葛大也迅疾不及掩耳的趴在了马背上,硕果仅存鲜衣怒马的三个人接连跟着飞旋的寒光落马,惨叫都省了。
井运水刚刚回马,就被惊着了,回首的表情那真叫个目瞪口呆。
枣红马的马背上双手一扬,两道飞旋的寒光老马识途般回到了蓝熙文的手上,蓝熙文俏生生的拨马回身:“哥!哥!”
陈尸一地,弃马绝尘,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衣衫褴褛的八个人把蓝熙文围在中间,刚刚的悲痛忽然就掺杂了惊喜。
“房子!”蓝熙书悲喜交加的轻轻喊了一句,咽喉梗堵,忍不住泪花闪闪,他如同做梦一般盯着眼前俏生生的蓝熙文,蓝熙文一身五军营伙夫号衣,袍肥袖大,帽子落了,简简单单的道士髻让她看起来青春明媚,眼眸清澈的纤尘不染,正盈盈笑着长身而起,众目睽睽之下弃鞍离马飞纵到了蓝熙书的马背上,蓝熙书就自然地一张手臂把蓝熙文拥入怀中。
“幸好你没事!哥!我好害怕!”蓝熙文抽搭着鼻子环着蓝熙书的脖子,下巴歪搭在蓝熙书的肩头,眼泪哗哗而下。
差不多每个人都眼睛湿了,唯独耗子,耗子事外人一样下马把陈六福的短火铳给没收了。
但是耗子看到了一具尸体。
“房子!”蓝熙书再也说不出第二句。
“四少!”井貌安巴巴的轻喊了一句。
蓝熙文没听见,倒是蓝熙书一激灵,这什么场合卿卿我我?
“快!把陈六福他们拖到沙窝子里埋了,要快!不留痕迹!”短暂的冲动之后蓝熙书立马恢复了理智,他这一喊,哥几个也没问的,呼啦啦下马拖死人。
这活路会干,很快战场打扫干净,陈六福他们的马都跑光了,尸体集中一个大沙窝子好歹埋了,把王小小几个的尸身找回来和夏十榆的并排在一起,哥几个把自己的破得噜苏的斗篷接下来盖在上面。
呼哧带喘的哥几个都站到了蓝熙书面前,夏十榆走了,蓝熙书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蓝熙书看向耗子,耗子说:“皇上亲征已然到了喜峰口!”
哥几个隐隐的激动,忽然又一阵悲伤。
蓝熙书点点头,错动后槽牙看着一圈儿满身血满身伤满身土的哥几个,每个与之对视的眼神都铿锵肃然。
“记住,我要说的这几句话,我们遇到鞑子,夏十榆夏大人和王小小他们为掩护我们战死,其他一概没有,任何人不许提陈六福,我们从不认识陈六福!”
蓝熙书说完挨个看着哥几个,哥几个挨个点头。
“还有,少说话。如果见到白话文!都给我恭恭敬敬的大人前大人后的喊,不许有一丝异样,如果做不来回避!”蓝熙书又挨个看着哥几个,特别停顿在了井运水脸上,井运水也在咬后槽牙,但他懂蓝熙书的意思,井运水点头。
哥几个都不说话。
“我们要活着,就要这么做,必须听我的!但是我告诉你们和我自己,我蓝三少是记仇的人,今时今日老大和兄弟们的仇,我会牢牢的记住!”蓝熙书一字一句说完,嘴巴不可抑制的抖动着,他压抑着不让眼泪模糊面前兄弟们的容颜:“我们会让他加倍偿还,但是在时机尚未成熟前切不可意气用事,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的活着,将来手刃白话文!”
白话文三个字在蓝熙书的唇齿间碾压,蓝熙书冰冷的眼神看向高远无尽的苍穹。
胡大疙瘩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哥几个都在唿扇鼻翅,井貌安抹了一把鼻涕又抹了一把鼻涕。
“白话文和夏煜扈从皇上亲征了。”耗子又递过一句话,他在掀起夏十榆盖脸的斗篷一角,看着看着跪在沙地上呜咽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