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婶的老八仙桌不见了,换了新的,正堂挂着的一幅老旧的观音画像正慈祥的坐莲而来,八仙桌后面的供桌上摆有糕点和粽子,封婶还是老样子,从不拿观音菩萨当外人,她吃什么就给观音菩萨供什么。
说起龙门所和漠北蓝熙书轻描淡写,房子倒是把耗子升职的威风讲了个详细,封婶乐的合不拢嘴。
耗子不是独子,上面几个哥哥早早夭折,一个姐姐嫁的很近,这几年都是这个姐姐在替他尽孝,下面一个弟弟,跟耗子性情截然相反,不喜欢舞刀弄棒,文邹邹的喜欢啃老夫子,封婶对二子的期望很高,但是几次乡试落第,让封婶想起来就长吁短叹,背地里房子就会叫他书呆子,今天这个书呆子在私塾一直没回来。
蓝熙书负责将木盆里的鱼给杀了,房子和影儿到院子里打水,欢声笑语了一个上午。
告辞封婶的时候,房子恋恋不舍了很久,并偷偷告诉蓝熙书封婶不要钱,她把宝钞藏到大海碗底下了。[
三个人并没有急着回小院,烟雨蒙蒙,绕道转了一圈,蓝熙书对西城一带有了大致了解,房子和影儿更是不虚此行,小女儿家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回来时路过郭运达的后宅门,家丁正往院里搬运东西,一个墩实实的老管家吹胡子瞪眼训斥这个吆喝那个。
江南的雨细细绵绵,天还没黑,就蒙蒙暗淡了天光,烟雨如雾大户人家的灯笼将石板路照的亮汪汪的,烟雨丝毫不见阻碍行人,撑着花伞油纸伞的人在石板路上络绎不绝。
丽姑回来的早,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巷口左右张望。
看见兴高采烈的三个人忙接了房子的软缎包裹。
饭已做好,居然也是鱼。
丽姑烫了酒,却被房子弄到一边,蓝熙书没喝酒的习惯倒是让丽姑意外。
吃饭的时候,丽姑就赶紧将今天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给蓝熙并不插言,只是认真的听着。
木向笛的园子里也有来路不正的女子,但是大多是花钱从一些歌舞榭转手过来的,木向笛本人酷爱歌舞,有这方面天赋的女子他格外器重。
丽姑没打听到有价值的就扩大了范围,从几个姐妹口中探知最近有新面孔露面的有好几家大园子,秦淮河最红的当数霓裳园,最近一下子有几个粉嫩嫩的小丫头打响了招牌,破瓜拍卖,惹得众多浮夸子弟相互叫嚣竞争。
但是丽姑还是有些遗憾的说,这些刚出面的却是很早养在园子里的,跟蓝熙书描述的情况不符,至于牡丹,丽姑有些为难,说名唤牡丹的女子很多,几乎每个河楼娼馆都有叫牡丹的,一时丽姑不能一一摸底,只说来风楼有个牡丹最是当红,因喜欢绣牡丹画牡丹而在文人骚客中备受崇,只是丽姑难以接近。
蓝熙书知道丽姑理解错了,这事又不能明说,蓝熙书只微微点头算是嘉奖丽姑的用心。
没有蓝熙书想听到的,蓝熙书有些失望,房子也有些失望。
收拾碗筷的时候,丽姑忽然想起来说:“柳韵桥旁的女儿春今天忽然闭门谢客,说是园子修缮歇业几天,惹得一些熟客愤愤说,刚修的园子,还修园子,是不是钱咬到手了,跟银子有仇了。”
“女儿春?”蓝熙书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