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慌张?”文少希蹙着眉头问道。
章小北便抬眸看了文少希一眼,又看了看秦越,随后她居然一咬牙一声不吭地冲出了火锅店。
文少希见了,对马天昊说了一句,“你留下买单!”说完,也拎着外套追了出去。
秦越也是轻轻摇了摇头,并立即迈开步伐跟在了文少希的身后。
马天昊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细细慢慢地品尝美味的火锅。
文少希腿长,他很快就追上了章小北的步伐,他伸出手臂,一把拉住她,并尽量用平稳地语气说道:“丫头,听我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要做到就是一定要冷静,切不能自乱阵脚!”
章小北看着文少希摇了摇头,然后声音颤抖地说道:“秦越说,有两个工人在车间拿着两桶汽油,扬言要烧了宽航,你说我能淡定下来吗?”
说完,章小北一把甩开了文少希的手臂,拼命地迈开步子朝工厂的方向奔去。
文少希听了,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陪着章小北一块朝宽航跑去。
所幸火锅店离宽航并不远,用不了十来分钟,章小北和文少希就已经来到了工厂的大门口。
保安室只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保安在值守,他见到章小北回来,立即迎了出来,并对她说道:“章小姐,你快进去看看吧,要出人命了!”
章小北更加的心急如焚,她甚至来不及向那个保安点头,就再次迈开步子,朝已经聚集了不少工人的车间跑去。
因为有很多工人围成一堆,章小北此时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有人在那里大吵大嚷,空气中飘来了一股浓烈的汽油味。
章小北很快来到了人群堆里,她奋力地拔开了人群,就见到二线的副组长和一个统计员,一人抱着一个乳白色的油罐,在那里吵嚷着,“章小北呢,章小北怎么还没有来?”
章小北听了,立即大声回应,“我在这儿!”
随着章小北的那一声回应,现场忽然就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向章小北的位置投了过来。
包括那个二线副组长和统计。
他们一直在吵嚷着要见章小北,可现在章小北来了,他们的眸底却有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紧张与慌乱,两人不停地在原地晃动,手上紧紧地抱着油罐。
“林国生,杜海琼,我现在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章小北站在那里,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她的身体站得笔直,如一尊精美的雕塑,贮立在人群的中央,默默地注视面前这两个扬言要一把火烧了她五年苦心经营的宽航的人。
她到要看看,他们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将她五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女老板,不按时给我们发工资,才让我们的儿子,没有钱医病,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呜呜……死了……”
那个统计员杜海琼见表情呆板的丈夫不说话,她便突然一激动,跳到了章小北的面前,嚎叫了起来。
章小北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愣。因为她早就听说,林国生和杜海琼有个儿子在这边,而且身体也确实一直不好,好像有很严重的哮喘病,夫妻俩都是一边打工赚钱一边给儿子治病,可是区区一个哮喘怎么会要了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呢?
听说林国生和杜海琼的那个儿子跟康康一般大,平时不发病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可一发起病来,确实把两口子都差点急死。
章小北还记得上个月,夫妻俩还来办公室找她批过借款条,说是给他儿子看病的。没想到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个小家伙竟然没了。
不管那个小男孩的死是不是自己造成的,章小北听了这个消息,心里都极不舒服。
她沉默了片刻,用极为平静地说道:“林国生,杜海琼,对于你们儿子的死,我深表歉意,我们厂方也会给你们发放一笔慰问金,但是,你们儿子原本就有先天性的哮喘,且上个月我还批过你们一笔借款单,所以就不存在因为拖欠你们的工资而延误小宝治疗的嫌疑,目前工厂正在赶一批大货,你们这样一闹,大家都没有办法正常工作,一旦那批货不能按期完成,客户要按合同扣款的话,谁来承担那部分责任?”
杜海琼和林国生听了,夫妻俩对视了几眼后,杜海琼又开始抓狂,“章小北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蛇蝎女人毒心肠了!我儿子都没了,你还记挂着赶货!你要赶货是吧,好,我让你赶,我让你赶……”说完,杜海琼一手扬起汽油罐,一手拿起了打火机,看阵势当真是要一把火烧了堆满物料的车间。
一时间,所有围观的人,都吓得连连后腿,有的甚至已经往车间往面跑了。
文少希也在这个时候拉住了章小北的后,准备后退。
秦越则一马当先地挡了章小北的前面,不让杜海琼伤到她半分。
同一时间,林国生也急忙冲过去,从背后将杜海琼抱住,并喊道:“老婆,不要啊!我已经失去了儿子,你难道要我连你也一块儿失去吗?儿子没有了我们可以再生,可是你要是没有了,你让我上哪去找像你这么好的媳妇?”
杜海琼听到向来木讷的丈夫,突然憋出这样一段发生肺腑的话,她的背影一僵,手中的油罐和打火机同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