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墨染微微颔首,懒懒道:“你若真这么想,我会很高兴,因为我也很讨厌没有是非观念的人。不过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梅东珠敛眉,越发狐疑的望向怀墨染。
但见怀墨染拢了拢青丝,一边把玩着茶盖,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救你,并不是出于我的善心,而更多的是出于我的私心。”
虽然她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但梅东珠却感到自己的周身如覆了一层薄冰一般,冷的令人窒息,但她也是聪明人,遂她嗫嚅道:“姑娘想让阿珠做什么?”
怀墨染抬手捏了捏她的面颊,笑道:“你真的很聪明。明确说了吧,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回家么?还是想就算这样忍辱负重,也要呆在你的夫君身边?”
梅东珠浑身一颤,旋即她凄凉的笑起来吗,摇摇头,喃喃道:“夫君?不,我早已经被他休了,而且……他为了不得罪我爹娘,找了个男人将我强行……他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都口口声声说是我耐不住寂寞,他也不想想,我认识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当年多少人踏破我家的门槛,我都不嫁,一心一意只想着他!”
怀墨染望着此时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衣襟的梅东珠,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可以想象这个女子在遇到鲜于荣时的时候是什么模样,那被称为马背上的英雄的男人,本就长得英明神武,俊逸不凡,听说当年南疆有一句话十分盛行:“女子当嫁鲜于荣时。”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这样说来,你该恨我的。”怀墨染紧紧捏着茶盅的边缘,蹙眉冷声道。
梅东珠却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她摇摇头,唇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喃喃道:“怎么会呢?我和几个姐姐们其实都明白,鲜于荣时这么对我们根本不是为了姑娘,他是嫌弃我们碍事了,因为他本想靠着娶了我们而拉拢我们的爹娘,可是,我们的爹娘各个都是孝忠大汗的,而且,他们也希望通过我们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怀墨染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但好在她从不觉得自己真的就有那样的魅力,能让那个男人背信弃义如斯。
“你的那几个姐姐……是其他几个夫人?”怀墨染敛眉问道,“她们是不是也和你一样遭受了这种羞辱?”
梅东珠摇摇头,想起当初在将军府的生活,她忍不住笑起来,因为那道疤痕,她此时苍凉的笑意显得有些狰狞可怖,“她们是几位大臣的女儿,身份比我要高一些,他自然顾及的多一些,她们都以‘无法生育’为由被他给赶出了府,而我……因为当初我最得宠,他便认为是我泄露了许多他的秘密,所以才用这种方法凌辱我……”
怀墨染一手揉着眉心,淡淡道:“那你究竟有没有……”
“没有!”梅东珠不等怀墨染说完,已经焦急而又坚定的说道,“我为了他,几乎与我的亲人们决裂了……他们因为我的执迷不悟,甚至在我遭受这一切时,漠然旁观,因为她们觉得这是我应得的,否则,鲜于荣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便将我丢进这红帐中!”
梅东珠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泣不成声,却是劝也劝不住。
怀墨染安静的望着放声大哭的梅东珠,她知道这个女子已经忍了太久,这些一定是其不愿意揭露的伤疤,一旦揭开,一定会痛彻心扉,所以让她放纵的哭一场才是更好的。
梅东珠十分感激怀墨染选择了保持沉默,她哭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便忙擦了擦泪,有些尴尬的望着怀墨染,感激道:“姑娘,谢谢你,我压抑的太久了,平日里我若哭,他们只会打我,打到我晕过去,再对我进行百般折磨,从来不会有人去管我……”
这时,有士兵站在外面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怀墨染拉了梅东珠,让她进被窝躺着,梅东珠不肯,觉得这样玷污了这床榻,最后被怀墨染一瞪,只得乖乖进去了。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在外面那是怀墨染没有办法,既然到了这里,那么这些可恶的男人便再也不能看她一眼!
怀墨染吩咐那些人进来,他们都知道她是何等身份的人,莫说是看她了,他们连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很快将木桶、热水、毛巾等一切都准备好,他们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帐篷。
怀墨染拍了拍梅东珠,浅笑道:“去洗个澡吧。”
梅东珠窝在被窝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怀墨染,良久,喃喃道:“姑娘,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怀墨染本没有多想,但听了梅东珠的话,她不由沉下脸来,垂眸,她凝眉望着梅东珠,但见后者一双眸子中满是坚定,并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怀墨染突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救出梅东珠,于她而言是最大的惊喜。
“这些等以后再说,现在,你先去好好泡个澡,好么?”怀墨染并不急着说出自己在考虑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