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冲锋一听钱教授这样说，又想起自己跟教授那天中午的讨论，知道钱教授心里担心有人盲目地复制这种运作办法来进行操作，会让这些模仿者大受损失。经济讨论会是要讨论出种种经济理念，也要讨论到具体的运作，这些经验传开了，才能让总体的经济活跃起来。还要尽量避免一些人不看实际情况，盲目跟风盲目复制别人的做法。

那人确实不好回答，钱教授的用意只是提醒大家，而不是要他答出满意的答案来。不过，那人想了想，说，“尊敬的钱教授、专家、各位来宾们，柳河酒业集团的运作能不能复制？这个问题让我想到我们生活上碰到的一些实际问题。比如，两个人睡在双标间里开着空调，第二天醒来都感冒了，找医生开药。不同的医生会给出不同的药。这两人要是同时找一个医生，可能会给相同的药吃，两人不同时找同一个医生有可能给相同的药，也可能给不同的药。如果两人分别找不同的医生，那么开出相同的药的可能性就不大。公司的运作也是一样，要说柳河酒业集团的运作模式可不可以复制，这根是不是给同样的药我觉得是类似的道理。钱教授，我这样说不知对不对。”

“谢谢，我是满意的，请坐。”

柳河酒业集团那人的话其实等于是什么都不说，这样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但对于琢磨着想要直接复制酒业集团模式的人，却是一种间接的警醒。钱教授或许要的就是这些，对这样的回答自然比简单的能或不能更满意。

杨冲锋也在笑，觉得这个人还不差，酒业集团那边选人还是不错的。此时，坐在一旁听人说柳河醇模式的运作，自己的感受又有不同。

接下来其他人接着上，眼看快到周善琨了，杨冲锋见他有些紧张，拍一拍周善琨的肩膀，说，“这本来就没有什么成败论，是不是？”周善琨点点头，等排在他前面的人等嘉宾提问，忍不住还是要深吸一口气。前面的人没给提问，周善琨站起来往前走，到台前，先给钱教授等嘉宾致意，又看了杨冲锋一眼见他鼓励地看着自己，笑着，才说，“尊敬的嘉宾评委、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我是来自江北省……”

渐渐地杨冲锋见周善琨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之前在省办公厅处理的事情可不少，见人遇事可不少，心态放好后，也能够将思绪整理好，应对接下来的提问。江北省虽说在国内的排名不算太好，但好在三年提升得快，对国内说来这种变化也备受关注的。

周善琨将论文读完，对评委表示了感谢，静等着嘉宾提问。

“细看过论文，这篇论文对江北省的经济运转的一些方面做了回避，或许是因为篇幅的限制，或许是作者有意取舍。请问作者，你是怎么构想这篇论文的？”一个嘉宾提出问题，钱教授等其他人也都看过来，不一定是对这个问题本身感兴趣。

周善琨笑了笑，对论文的构思，领导确实有意地将江北省一些体现矛盾冲突的地方都忽略掉。偏重对全省经济增长这种提升的因素进行细致阐述，对一个省的经济建设而言，牵涉到方方面面，其中，正面因素当然是最主要的，但每一个领域都会有反面的东西，这些东西在社会前进过程中是阻力，但也是一种对人们前进磨砺的因子，不见得都是坏事。

对纯粹学者而言，可以将这些负面的东西完全掩藏下去，但对实践者说来，负面阻力的克服有时候比思路要紧要。

对江北省而言，领导三年来的低调、三年来淡出人们的视野，不就是要将这些负面的因子弱化，使得阻力更小一些么。只是，这些东西都不能见诸文字的。

“一万字的篇幅，对我的能力而言，确实没有办法将江北省近年来所做的经济建设工作总结到位。在这里，我要说一句感谢我的领导给我这次机会，而论文的主要思路和材料的甄选，也是我领导进行的。我在理解这篇论文的过程中，体会就是篇幅不够啊。这样说，不知是不是表达了意思？”周善琨几次提到领导，都看向在座的杨冲锋，引得周边的人也都看过来。这篇论文署有两个人的名字，而且，杨冲锋的名字还在前面。当然，领导往往会将名字署在前，真正写论文的人反而落名在后。

那个嘉宾不再多说，其他人也不多问。周善琨回到座位，表现得还算不差。过来参加这样的讨论会主要还是学习，表现怎么样都不在意。

继续往下轮，杨冲锋突然听到一个名字——周玉波。不由地看着那个站起来的人，周玉波是不是周家那人？杨冲锋没有跟他碰过面，但周玉波的照片看过，算是认识了。想必，周玉波也会这样“认识”自己的。见站起来的人有些消瘦，但很有气质，或者说对外部修饰格外地注重。给人一副资深学者的印象，儒雅风貌。这种风貌在这样的层次里，比杨冲锋这种大口吃包子、馒头的人要远远讨人喜欢，也会让更多的人有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