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舞,翩翩而起,像是展翅的孔雀,在风中飞翔,一阵风,留下香气扑面,剩下的便是摇摇的回忆。
这一刻,李栋泪如泉涌,谁能想到,相见便是离别呢。
她甚至没有给她留下的机会,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离去。
难道是她看到自己有难,要单身离去吗?
莫不是自己看错她的人,原来她也是贪生怕死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又如何配做自己的女人。
崇祯五年二月下,绥德卫,神木山。
忠烈祠的雪早就被乡学的孩子们给扫的干干净净,烈士的排位前,放着孩子们踩来的鲜花。
孩子们总是习惯的问一句,“娘亲,孩儿的名字能不能刻在上面,受万人敬仰。”
气的母亲用棍子打人,然后接着就是男人的咒骂,大男子汉,死的轰轰烈烈,葬在忠烈祠,在家族里的都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在忠烈祠的墓地,哪里是最有荣耀的人埋葬的地方,在哪向阳的坡地上,两个老年的妇人正在给那坟墓上香。
在他的墓前,是一群身穿飞鱼服,腰里陪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风一吹,便有无数纸钱飞起。
“儿子,将军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你葬在了忠烈祠,将军知道你怕火,没有将你火化,千里迢迢将你从辽东运了回来,你也该知足了。”
“小丫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她奶奶会一起照顾她,从此她有两个奶奶,至于养孩子的钱,你也不用担心,将军封赏白银一百五十两,免税三年,孩子进入乡学,跟其他的烈士的孩子一起进学,吃喝都有都司管着,地里的田地有三个仆人帮忙干,我签了十年的合同,怎么也得让他们帮忙照顾到小丫长大了,我们两个老婆子每个月什么都不干,都司还给几十枚铜钱,两斗米,家里的事情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老太太头发花白,絮絮叨叨的对着儿子的坟墓说了很久,然后呼唤小丫过来:“小丫,过来给你爹叩头。”
小丫的脸洗的白白净净的,很是漂亮,小丫头很是执拗,摇摇头说道:“我不叩头,我爹爹没死,我才刚有了爹爹,我爹爹怎么会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爹爹死了,为了十万汉人战死了,你爹爹是大英雄,你想让他死了都闭眼吗?”
听了老太太的话,小丫摇摇晃晃的跪下,眼泪憋在眼里愣是一滴都没有往下掉,郑重其事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将白嫩的面皮都磕破了,郑重其事的说道:“爹爹,您放心吧,小丫很乖,小丫会照顾两个奶奶的,小丫会在乡学里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小丫要做女将军,学爹爹做绥德卫暗探,杀鞑子。”
看着孙女的神情,老妇人哭的更加厉害了,儿子曾经就是这样在他爹的墓前这样说的,将来难道她们全家走要葬在忠烈祠吗?
小丫是个开朗的孩子,尤其是有了爹之后,更是开心的不得了,但是转眼之间,爹爹战死了,小丫头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脸上再也没有一天笑意,乡学里的孩子们都给她起了外号,将做冰娘子。
那些坏小子却被烈士的孩子们打的屁股尿流,烈士的汉子都非常团结,也非常护短,这小丫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自然不会让她受气。
上完香,烧完纸,两位老妇人拉着小孩子的手,回到了忠烈祠内
忠烈祠如今已经成了围绕神木县庞大的建筑群了,整个神木已经变成了陵园,整个神木供奉着绥德卫所有战死的烈士的排位。
为绥德卫做出特殊贡献的士兵或者将官,都会有特殊的埋葬区域,甚至立碑纪传。
忠烈祠内供奉的最多的还是绥德卫战兵的灵位,这些密密麻麻的灵位都是用桃木做的,散发着特殊的气味。
大堂内,候老爷子负责主持祭祀,神木山的道士们负责诵经,仿佛战死的灵魂听到这声音之后,便能安息。
“夫人,节哀。”
李卫噗嗤一声跪在老妇人面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老太太是知道绥德卫规矩的,这个头不能白接着,颤巍巍的说道:“将军,您快快请起,我们赵家没有男人了,但是还有女人,等小丫十六岁,我亲自送到您军中。”
“夫人,不必了,如今的绥德卫早就不是当年的绥德卫了,兵源很充足,猛子的功劳足够让你们一家享福了,把孩子养大成人才是真的,不然我这队主当的心里有愧。”
“赵猛的画像做好了,夫人跟随我们一起去见见吧,还有他的遗书和遗物,一并领走吧。”李卫恭敬的说道。
“好,我到底是要看看,我儿子到底有多威猛。”老太太点头说道。
赵猛解救十万人,功劳甚重,李卫亲自找到了候老爷子,请老爷子同意,专门给赵猛开辟了一间画室,供后人瞻仰。
与老妇人一般,众多烈士遗孀,老母早就在这里等待着英雄的到来了。
李卫亲自将赵猛的画像挂在墙上,赵猛手里拿着杀猪刀,一只手提着鞑子的头颅,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