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田悦忽然万分惊恐,瞳孔猛然收缩。“没什么意思。”简煜声音寡淡,伸出手。阿生立刻将一把匕交到他手里。简煜把玩着那把匕,忽然朝着田悦的脚下丢去。“你怎么捅伤浅浅的,就怎么捅自己一刀。医药费我出。”“什么?”田悦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个男人的要求,未免也太奇葩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牙还牙?“没听清楚?如果你怕死,那也行,这一刀,你替她挨。”简煜手一抬,指向了薛景周。田悦顿时一惊,她知道,今天要是不给简煜一个交代,她和薛景周是不可能从这里离开的。“别为难他,我来!”田悦咬着牙,狠狠地瞪了简煜一眼,弯腰将地上的匕捡起来。“田悦,这就是你和浅浅的差别。浅浅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而你是自私的,你只会为了男人赴汤蹈火。如果昨晚你和浅浅角色对调,我想,你一定不会奋不顾身去救她,甚至白挨那一刀吧?”简煜问道。薛景周的目光也转向了田悦。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她身上,她攥紧着匕,死死地咬着唇畔。她本想撒谎,可是现在,她连撒谎都不屑。“你说得对!是夏浅浅那个女人笨!她把我当好姐妹!我可没把她当好姐妹!上高中的时候,她明明知道我喜欢薛景周,可是她还让我一封封地撕掉景周写来的情书。”回想起往事,田悦的眼里躺着泪水。忽然,她转向了薛景周,看着他,咬着牙。“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些来往的情书,其实根本就不是夏浅浅写的!是我写的!是我写的!她根本就不屑看你的情书,把它们当垃圾一样丢掉。亏得你对她一往情深,你觉得她单纯可爱,可这样的行为,你还觉得她可爱么?”田悦声嘶力竭地吼着,泪水湿了整张脸。薛景周不可置信,后退了两步。“你说什么?”他真的无法接受她说的事实,那些自己娟秀的情书,他到现在还保存着,那些,竟然不是浅浅回的?竟然是她?原来,他一直示爱表错了对象?“很惊讶吧,景周?其实夏浅浅那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得不到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才对吧。”沉默许久的薛景周,猛地抬头,手捏成拳,垂在身侧。“什么?”田悦万分惊讶,眼里全是惊恐。“要不是你那一封封和我交流的情书,让我误会浅浅喜欢我,我又怎么会在多年后对她念念不忘,并作为第三者介入她的婚姻?她不喜欢我,将那些情书丢掉是正确的决定。”“什么?”田悦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十分狰狞,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说夏浅浅的行为是对的?“薛景周,你有病吧?她对你这样,你对她死心塌地!我对你这么好,你瞎了么?”田悦尖声叫了起来,她是怎么都不能接受薛景周的回答。“有病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轻度自闭症和被害妄想症么?自闭症是最近才有的,可是被害妄想症,按照心理师的说法,早在很早前就有了!一直都是你,把人臆想的很快!是你有病!”薛景周一口一个‘有病’,就像毒针般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扎在田悦的胸口。她握着那把匕,忽然激动起来,甚至变得疯狂。她开始自残,将匕胡乱地在身上乱划,并疯地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夏浅浅,她是心机婊,是她!我没病!我没病!”看着田悦胡乱砍着自己,衣服划破了,身上血迹斑斑,阿生有些担心,“陛下,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出人命的,到时候您怎么向三皇妃交代?她那么善良,要是知道您这么对她的朋友,会恨死你的。”阿生的话,简煜不是听不进去,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这个田悦,分明从来就没把他家那个傻丫头当过好姐妹。他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转过身去,下令道:“把她克制住,送精神病院吧。”几名士兵立刻上前,他们身手好,不一会儿便把田悦控制住,将她牵制着,往楼下押去。田悦在临走时,还不忘回头一直看着薛景周,喊着哭着,“景周,我没错,错的是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夏浅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别墅里吵吵闹闹,直到田悦被带了出去,送进了车里。简煜负手而立,看着那个至始至终都一脸沉默的人,淡淡道:“别忘了你的承诺,无论田悦变成什么样子,她的下半生,都交给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会带着她走得远远的,也算是我欠你们夫妻的,毕竟是我,藏了浅浅五年,对不起。”一笑泯恩仇,简煜嘴角微微扬起,转身大步下了楼。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个错误,有人还愿意飞蛾扑火,不死不休么?薛景周站在栏杆边,望着美丽的山景,他在一遍遍地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假如当时,他早就知道夏浅浅对他没感觉,那些信都是田悦回的,他还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去追求她么?答案是肯定的。爱就是爱,明知道是错,却还愿意万劫不复。收拾好心情的薛景周拿出电话,打了一通电话订机票。“对,两张去波士顿的机票。”做完这些事后,他重新坐到茶几边,拿起笔和纸,给夏浅浅写了一封告别信。不知道是中午吃的好,还是这医院安静,环境好。夏浅浅这个午觉睡地特别好,等她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简煜。他冲她微笑,询问着,“小猪,睡饱了么?你可真能睡呢,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夏浅浅把脑袋凑了过去,一看竟然四点了,吐了吐舌头,“啊呀,人家身体现在虚弱嘛,多睡正常。啊啊啊,宝宝睡醒了想嘘嘘啊。”“还宝宝?有你这么大的宝宝么?”“你懂什么啊,这是流行语。就知道你不懂,我不管,宝宝要嘘嘘,憋死了。”夏浅浅拉着简煜的衣袖撒起娇来。她不知道,这个点,薛景周已经带着半疯半癫的田悦上了飞机,彻底告别了这座城市。“真上厕所?”简煜确认了一遍。“嗯嗯,宝宝快忍不住了。”夏浅浅继续撒了撒娇。她上厕所可得在床上解决啊,难得让精贵的皇帝陛下伺候自己一回,她当然高兴。“好,我那尿盆。”简煜也不含糊,弯下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尿盆来。只是那尿盆亮出来的第一刻便把她的眼闪瞎了。我靠!竟然是黄金做的!这皇家也太奢侈了吧?连尿壶这样的东西,竟然还用纯金打造?她有些怀疑,用手弹了弹,黄金尿壶立刻配合地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听这声音,绝对不像黄铜。她立即接过尿盆,往里面看了看,让她惊讶的是,里面也是金的,纯金!绝对纯金!“还上不上了?”简煜催促着,心里憋着笑。“咦?这个,真是纯金?”她忽然忘记了上厕所这回事,忽然对尿盆的材质很感兴趣起来。“当然是纯金。这东西很有来历呢。”简煜神秘一笑,“到底上不上?不上我拿走了!”“哎呀,上啊上啊,可是能不能拿个普通的给我啊,我不舍得用这么昂贵的东西啊。”“……”简煜表示无语,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这个女人抠的本事,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行吧,我再去问阿兰找一个新的吧,但不确定能不能找到,要多久才能找到。”“行了行了,就用这个吧,憋死我了就不好,反正你有钱,黄金尿盆就黄金尿盆吧。”虽然心里在滴血,但这会儿她真的憋得厉害。简煜很小心地扶着她,给她脱裤子,直到她解决完后,才又把她扶着躺下,端着尿盆转身。“唉?你拿那东西去哪里?”“当然是到了冲洗啊,难不成,你真要它放你床底,熏你一晚上?”简煜好笑地回头。“不是……”夏浅浅有些难以启齿。她从来没有想过,像简煜这样尊贵身份的人,竟然一点儿也不嫌弃她,这样的粗活脏活也干。“那个,尿盆你放这儿吧,让阿兰去倒吧?”“原来你介意这个?我是你老公啊,如果我瘫痪了,需要你装屎倒尿,难道你会嫌弃?”简煜端着尿盆,已经走进了病房内自带的洗手间。“不会!”夏浅浅脱口而出,连想都没想。洗手间里没有说话的声音了,只听到刷子刷东西的声音,以及之后的冲水声。简煜进去了一会儿,便又出来了,尿盆没拿在手里。“洗干净了,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上厕所,就让阿兰到洗手间拿。”他走到她面前,祝福道。“恩。”夏浅浅无声地点头,那一刻,嗓子里有一股酸涩的东西涌上来,一时间竟然忍不住,流起了眼泪。“傻妞,怎么底下流尿,上面也流啊?”简煜嘲笑着,拿手指给她擦眼泪。她哭笑不得,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人家古人都把眼泪比作琼浆玉露,你竟然比作尿。”“人家的是琼浆玉露,你的不是。”简煜故意逗她,哄她开心。可是她又哭又笑,眼泪更多了起来。“简煜,不许你对我这么好。不许你对我这么好!”她一遍遍地拿拳头砸着他的胸口。他只是宠溺地搂抱着她,“傻瓜,是你忘记了,五年前我坐轮椅起不来的时候,都是你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我现在这样,根本不及你的九牛一毛。”“真的?”她有些不信。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真的。”夏浅浅无声地贴着他,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上天啊,可怜可怜我,把记忆还给我吧。叩叩叩——就在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夏浅浅急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轻声道:“扶我靠着坐吧?躺太久不想躺了。”简煜照做,将她扶好之后才去开门。阿生探了一颗脑袋进来,轻声道:“有份快递,指明给三皇妃,是薛景周邮寄来的。”“什么快递?快拿我看!”夏浅浅还担心田悦,于是激动地伸手。她动作太大,扯地腹部疼地厉害。“急什么,这不给你拿了么?下回再这么毛毛躁躁弄坏自己身体,阿兰就离炒鱿鱼不远了。”“知道了知道了。”夏浅浅应着,接过快递,迫不及待地打开。快递里面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封信。她有些奇怪,现在科技这么达,想说什么个微信不就好了?写信,真的太老土了吧?她撕开信,简煜直接背过身,走出了病房。她想喊住他,但他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也许,他是知道这是薛景周的信,怕留在这里不舒服?她姑且这么想着,拆开了信。信的字迹遒劲,每个字都那样工整,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写出来的。------内容是这样的:浅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悦悦已经登上了返美国的飞机。不要问我们为什么回去,这一段时间打扰你们太多,悦悦的手术很成功,之后她的治疗我会继续盯着,希望下次你来美国时,她已经痊愈。一件很遗憾的事,今天才得知,所以决定离开。原来十几年前我的那一封封情书,并不是你回的,全是悦悦代笔。如果我早知道,或许五年前我便不会从美国回来,闯入你的生活。愣生生让你和他分开五年,是我不对,抱歉,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其实只是个乌龙。至于这封信,大概就像以前的那一封封被你丢进垃圾桶的信一样,杳无音信吧。勿回,你错过了最佳回信时机,如果在十几年年,我一定会很高兴。但现在,我希望这封信永远丢在垃圾桶里吧……-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