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诺,她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
“那就给她点时间静一静。”
“你忙了一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是有点饿,你看着做。”
之后,气温越来越低,夜也慢慢的深了。
难得没有阴霾的B市夜空能看到了比较亮的那一颗星,勾月悬挂西方慢慢靠东,时钟滴答滴答,在卫生间外等着林一诺的米珊已经睡着了,在书房处理事情的康硕骞还过来过帮她盖了一条毯子。
夜过的即快又慢,很快的,已经凌晨四点了。
咯吱——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林一诺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睡着的米珊,然后又走到另一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借着外面隐隐的光,孩子黑茶色软软的头很漂亮,而闭起的眼睛上睫毛就像小铺扇,林一诺弯下身子,在孩子的小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然后对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儿微微的笑了笑。
接着,她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钱包,在一个夹层里,翻出了一把钥匙,钥匙看起来很普通,可在钥匙柄上却有一个金色的按钮,她把钥匙紧紧的握在手里,又拿了两张一百装在了自己口袋里,而后,她把手机关了机,又紧紧的攥着钥匙,离开了房间悄悄的下了楼,此时康硕骞忙了一个通宵,正趴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
林一诺悄无声息的下了楼,走出了门外,然后她突然猛的疯狂的朝着大门口冲了出去……
她抿着嘴皱着眉跑得很快,生怕康硕骞现她拦住她的去路,直到她冲出了这幢别墅的院子,她才很用力的喘了几口气,眼眶里也噙满了眼泪,甚至嘴角还带上了笑意……
她接受了他生病的消息,而更让她开心的是那些女人出的声明,最让她开心的是蓝以爱的那条微博,她都宣布分手了,那他们估计也不会订婚了,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和好了。
不到五点的市外有些可怕,尤其是这只居住着康硕骞一户人家的康景别墅,天还很亮,林一诺的身上不由自主的生了很多鸡皮疙瘩,街道边的白桦树叶沙沙作响,天空月亮还很亮,而她跑的依旧很快……
这里没车,她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跑出了康景别墅区,然后跑到了一片的泊油路上,路上的车还打着照明灯,她跑着看着,很想拦一辆车,可这个时候行走在路上的车,多半都是不停的……
“嘿!有哪位好心人能捎我一程吗?!”看着路边快速行走的车,她大喊着。
“有往二环走的吗!”
她一路跑一路喊,偶尔还是抬起胳膊擦一把自己的眼角。
天慢慢亮了,最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身边,匆匆上去,她抖着说:“去榫玉小区。”
榫玉六号,祁屿承的家里。
巨大的卫生间,祁屿承坐在了花洒下的角落里,他湿漉漉的头一滴一滴的滴落着水煮,脸白的泛青,嘴唇也毫无血色,身上的衬衫和包裹着伤口的纱布全部浸湿,鲜红的血印了出来……
他的左手边有了十几个烟头和他的两部手机,左手里还噙着一根染了一半的烟,染了很多的烟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被水渍浸湿沾在了皮肤上,而他的右手边,放着一瓶空了的扁圆酒瓶,而他的右手里,还握着大瓶的白色高度烈酒,现在还剩下一半,而他的眼神呆滞的看着旁边的浴缸,整个人颓丧无比……
花洒上还有水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听着声音眼神慢慢的看向了左手上的烟,接着他的手微微的松了松,手里的烟掉在了还有水渍的地上。
呲——是烟被水熄灭的声音。
接着他拿起了其中一部手机,眯着眼睛开了机。
人啊,越是到了快死的时候,越想知道自己还能挣扎多久。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是他,甚至手机一开机,直接进来的短信简述就是一句很完整的话:哥,蓝家退婚了。
他直接关掉那些短信打开了网页。
那些大热头条,那一条条被捧上最顶上,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此时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摆脱和他的关系,甚至还有不少女人都公开了自己的秘密恋情一证自己和祁屿承再无瓜葛。
他静静的一条一条的看着,那些说爱他,说没他不可的女人,如今早已抱着新欢,就如他之前甩掉她们一样。
“呵呵呵……”当他看到一条消息的时候,眼睛眨了几下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后他笑出了声。
此时他看到的是蓝以爱的微博:谢谢大家对我和祁屿承的关心,如大家所说,我们的确是炒作关系,欺骗了大家不好意思,但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单方面公开和新女友恋情的时候,我已经被分手了,这段时间我很好,我也很健康,如果携带了HIV,我之前会被医生查出,感恩!
而后,还被人重点议论的是伊晴,杜心玥是她表妹的事情已经被曝光,而她作为祁屿承前女友之一,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伊晴效仿了不少嫩模,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微博晒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和缪斯以及野狸TV解约的协议,还有一张是自己的体检报告。
此时祁屿承,已经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就是他利用女人的下场吗?
只是如今他的这场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丑闻,可以让同济帮收手了吧,他已经在今下午被祁家的最高领导人抛弃了,而他……现在哪有人敢接触他,他的伤口还在溢着血,这血,现在谁还敢碰呢……
想到这里,他退出了网页,打开联系人,找到了林一诺的电话号。
他现在拿着的这部手机的号码在林一诺手机上的备注是阿波罗,此时,他很想给她条短信,问问她看到关于祁屿承的新闻了没,问问她对此事怎么看。
可是最后,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后把手机又关掉静静的放在了自己手边,然后拿起酒又猛的咽了很多口。
他总觉得这些似乎都是一场梦,不管是一开始抱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去了手术室,还是和一个娇小可人的女人一夜承欢,还是而后从他手里扣动的枪响……
这一切,似乎虚无缥缈,恍恍惚惚的出现在他眼前那么清晰,却又伸手抓不住。
现在,他头是疼的,肺是疼的,腹部是疼的,心是疼的。
现在,他脑袋是热的,身子是冷的,心是凉的。
此时,他明白了两个词的含义。永远究竟有多远,而瞬间,又有多短。
他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间,更不知道自己这该何去何从,他想洗澡,想把自己洗干净,可血都脏了,怎么洗。
一口一口腥辣刺喉的酒让他的嘴里一直翻着血的味道,可他还是没停,他觉得,或许等自己睡一觉后,醒了就好了……
呲——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响,祁屿承一愣,接着脑袋又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门的密码都改了,后来这里连敲门声都没有,谁还会过来。
当气喘吁吁,心跳久久不能平静的林一诺用祁屿承交给她的那一把钥匙打开门后,很明显的嗅到了来自某一处浓烈的酒味还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烟草味。
她伸长脖子抿起嘴,很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然后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朝着散味道的地方走了过去。
拐进祁屿承的卧室,又推开了一个门,往右看了一眼,终于看到了今天一直挂在新闻上的男人。
看到那样的祁屿承,林一诺的眼眶里猛然噙满了眼泪,他身上的裤子衣服全都是湿的,上半身红了一片,脸色惨白,嘴边还有一圈青色胡茬,而他此时正在往嘴里灌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