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卢萦呵斥了丈夫的杨卢氏?卢萦一笑,她在卢十一的对面坐好,一边给他斟酒,卢萦一边淡淡问道:“十一兄前来见过舍弟,不知有何贵干?”
见到卢十一要说什么,她手一举打倒了他的话头,瞅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阵子奔波劳累,困顿不堪,十一兄如果有话还请直说。”
见她说得这么明了,卢十一呵呵一笑后,向她倾了倾身,认真地说道:“阿文一直是个爽快了。是这样,我这次前来,是想问一问阿文的亲事。”
在卢萦挑高的眉头中,卢十一呵呵直笑,他朝卢萦挤了挤眼,眯眯笑道:“我有一表妹,自上次在街道中见过阿文后,便念念不忘……她可是江北蔡氏的嫡女儿,不管家世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与阿文极是般配。”
卢萦垂眸,她慢腾腾地说道:“如今这个时机,我还不想成婚。”说得斩钉截铁。
没有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硬,卢十一僵了半晌。好一会,他才说道:“这婚姻之事事关重大,阿文,你现在也是太子一系的重臣,便是为了太子,你也当考虑下这门亲事。”倒是语重声长了。
卢萦抬头看着他,迎上她的目光,卢十一坦然说道:“本来,我们还以为阿文你不久之后便会入驻卢氏祖宅,可没人能想到,你为了太子,竟然连到了手的族长之位也给放弃了。说实在的,凡是洛阳人提到你卢文,没有一个不赞一声忠义之士的。我们原本以为,你已放弃了洛阳的基业,可现在你以太子信臣的身份,重回了洛阳。阿文应当知道,整个洛阳城的世家,都必须在阴后和太子间做出选择。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想与阿文亲近亲近,毕竟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他这番话,已说得格外诚恳了。
卢萦垂下眸,她慢慢叩击着几面,过了一会,卢萦沉吟着说道:“我刚回洛阳,很多事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十一兄的话我记下了,过阵子有机会,我会约见十一兄。”
卢十一点头道:“行,那我等着阿文的好消息。”
在离去前,卢十一回头看着她,笑道:“昨晚见到耿六他们,这些人还对阿文如今的身份耿耿于怀。他们说,以前阿文是天子之臣,还可亲近一二。现在嘛,阿文都成了太子心腹了,立场已是不同,正合了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他们只能敬而远之,还望阿文勿怪。”
卢萦摇头,微笑道:“我自是不会怪责他们。”
卢十一拱了拱手,在临走时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们是真的很想你。可惜了。”
目送着卢十一离去,卢萦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书房继续琢磨起来。
让卢萦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她还变得忙碌起来。下午时,她接到了郭况府的请贴。
说实在的,接到这个请贴,完全在卢萦的意料当中。她现在的身份与离开前不同,她现在,可以说是太子身边的心腹之臣,是足以与郭况比肩的太子一系的重要人物。而刘疆一旦登基,以卢文所表现出的才干,迟早会成为一国宰相。所以,郭况想与她见一面,这完全是情理当中的事。
她到来时,正是傍晚。火艳艳的太阳挂在天边,把整个大地染得一片金灿。
郭况府外,已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在卢萦到来时,宾客们来了个七七八八,她刚下马车,便听到有人叫道“太子来了”。
刘疆也来了?
一天没有见他,正有点担心着的卢萦连忙回头看去。
夕阳下,刘疆一袭太子袍服,整个人如染在金光中,随着他缓步走来,四下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这时,刘疆也看到了她,顾盼之间,他微微扬唇一笑,提步向卢萦走来。
做为刘疆新兴的心腹重臣,卢文一出现,太子便向他走近,实是正常之事。当下,众人顺着刘疆的目光向卢萦看来。
卢萦紧走几步,来到刘疆身前后,她抢先下拜,“臣卢文见过太子殿下。”
“卢卿快快请进。”刘疆扶起她,含着笑盯着她打量几眼后,他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一切都好,勿念。”
卢萦轻轻的“恩”了一声。
两人才这么对了一句,郭况郭允等人已经大步迎来。这还是卢萦与郭兑第一次见面,在郭皇后的嫡系中,郭允算是最得刘秀看重的了。身为外戚重臣多年,郭况早已一身富贵气派。他面容端方,眼大鼻挺,倒不像是个城府深的人。
在卢萦打量郭况时,郭况也在打量她。他把卢萦上上下下盯了一遍后,叹道:“怪不得卢文才来洛阳一年多,便名满一时,无人不知了。原来是如此俊秀人品。”说到这里,他突然又道:“听说阿文还没有婚配?”
郭况这话一出,四下稍稍静了静。
想这郭况是何等身份?他既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是有意为卢文的婚事牵线搭桥了。
所以,众人都羡慕地看着卢萦这个太子阶前的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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