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此时心中却是惊愤交加,她原以为年前那件糊涂事算是过去了,真没想到她刚刚把儿子送走,就又起了这回子荒唐事。
当日她明明就已严词拒绝了那王媒婆,且还是用扫帚将她们打出去的,谁知过了这几个月,竟有这样的流言传了出来,她脑子一转,只前后一想,便已知道了是谁在她背后造谣。
那天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遗玉自然是不会到处乱说,剩下就只有当事的王氏和她姑妈两人,且当日谈事时是在屋内,也排去了被人偷听去的可能,只能是那王氏四处碎嘴了。
认定是王氏所为之后,她再难抑制怒气,也没来得及思量一下王氏这么做到底是为何,就夺门而出,朝李家去了。一旁牛氏却是傻眼,她倒不糊涂,看卢氏前后反映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等反应过来后王氏已经跑了出去,于是她也拔腿跟上,打算同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牛氏前脚离开,一直躲在里屋的遗玉这才掀起帘子出来,她刚才听了牛氏的话也是一时愤怒无比的,但等到卢氏怒后却又冷静下来,仔细琢磨起这件事的不对之处。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不像卢氏外表精明其实脑筋比卢俊弯不了多少,她见卢氏冲动地跑出去就知道她必是找那王氏去了,虽然心中也认定这件事必是王氏所为,但是她疑惑的是王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为了毁坏她娘的名声么,可是她娘是肯定不会嫁给那个张镇长的,到时谣言肯定不攻自破,若是王氏真的仅是为了败她娘名声才背后捣这种鬼,也像是她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做出来的事,但让遗玉忧心的是,这谣言传播的日子,怎么就刚好赶上卢智放榜进京前后?若是放榜之前,不能确认卢智是能中的,那还说的过去,可若是放榜之后,知道卢智要进京赶考,王氏才开始散播这谣言,那就值得深虑了。
但愿这只是巧合,那王氏也根本不是有那种心眼的,好歹也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年,遗玉很清楚对方的性子,就是一个喜欢红眼嫉妒心强又小气爱贪便宜的女人,可是——遗玉脑中闪现过一张涂满白粉,笑时让她浑身别扭的人脸来。
眉头一跳,遗玉连忙去寻了钥匙,将屋门锁好后快速朝李家跑去。
且说从王氏跑出去,到遗玉跟上,中间也不过半碗茶的功夫,李家小院子里现在却已经站了好些村民,多是午间回家做饭的妇人,汉子们却是不大凑这个热闹的。
遗玉跑过去地时候,正从人缝中看见卢氏挥掌去豁王氏的画面,只是这巴掌却没能落下,而是被一旁王氏地男人李老实给拦下了。
卢氏愤愤挣开李老实地手。也不看他一脸为难地表情。只单单冲着王氏道:“王桂香!你给我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你敢做就不敢认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这会儿乡亲们都在。我且再遍。好让大伙儿都听清楚了,你是个什么样地人!”王氏仗着自己男人护着。胆子便肥了几分,也不用怕卢氏跟她动手。口中便大声嚷嚷起来,惹得四周没将刚才事情听清楚地村民们都竖起了耳朵。
卢氏咬牙道:“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卢氏却是不再拦她。反而退到了一边。指着四周地村民们对王氏道:“你倒是。把你刚才地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再遍!让大伙看看你是怎样污我青白地!”
王氏也不因她地话气恼。上前一步对着四周的人说道:“大伙儿且帮我评个理。看看这事是谁不厚道!不少乡亲也都知道我有个在张镇做红事的亲姑妈,那在张镇也是有名有号地媒人,四里八乡地夫妻。经她手的没百件也不下五十了。这却是年前地事情了。那日我姑妈来寻我。说是有桩好亲要寻个适当人。那男方正是张镇地张老爷,说要寻个体面又擅持家务的寡居人,且不说这改嫁事宜是否适当。我因小梅多受那卢二娘照顾,想着真能成事。那张老爷有房有田又有家底,嫁过去地又是做正妻。可不就想着借此能帮上卢二娘一把?”
说到这里,卢氏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强忍了没去打断她这番鬼话。四周村民也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却也没一个人打断王氏的话。
“说到这儿,有人要说我给寡妇说亲不厚道了,你们暂且听我说下去,若那卢二娘真是个贞烈的也就罢了,她不答应,我还能怎样?可她那日表面上拒绝,并将我同我姑妈撵走后——这事也是有人看到的,是不?”
王氏突然打住,看了一下四周,直到确有几个记得当日之事的妇人点了头,这才满意一笑,又道:“可她哪里是真的不愿意,当晚就又偷偷摸摸寻了我来,且仔细向我打听了那张老爷的身家事务,我与她说了,她又反口央我替她结这门亲,我本气她白日与我没脸,但到底我王桂香是个恩怨分明的,就应下了。”
“你胡扯!”卢氏听她讲到这里,再难忍耐,终于不等她再讲下去,上前又要去打她,却被李老实挡住挨不着那王氏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