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飞快地从她手里抽走那支木签,待看清签上所书,却是面色一改,直接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金头签越过遗玉递向她身后,遗玉只觉身边一人靠近,刚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听头顶传来一人低笑声:
“确实有趣——那就劳烦卢小姐为我的画添诗,可好?”
遗玉直起身子,微瞪着递到自己面前那只握着令签的大手,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书了四字——倚画赋诗!
她嘴角微抽,挣扎了一下还是转身对着高阳一礼,歉然道,“殿下,实是小女不善吟诗作对。”
叫她作诗,作的好了太扎眼,作的不好高阳一定会找她麻烦,倒不如干脆不作。
“啪!”高阳一巴掌拍在案上,怪声道,“不会?我听卢俊说,你会的可多着呢,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给本宫面子!”
遗玉垂头暗自咬牙,心里把多嘴多舌的卢俊骂了几遍,方才消了火,她又不是受气包,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个社会制度的残酷,可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斥骂还是心头不爽的很。
“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你要么就给本宫赋诗,不然——你的两只手就都别要了!”
站在一旁看着高阳火的杜若瑾微微皱起眉头,低声劝道:“高阳,不要这样。”而后又扭头对遗玉和声说:“卢小姐只需应个景便是,我画的是景,作诗确实不难,令兄才学甚高,小姐就不必自谦了。”
遗玉在心里纠结了一下,这怎么还和卢智有关系了,虽然是兄妹,可他才学好又不能代表自己才学也好行不,这不有卢俊那么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么。
高阳压下面上的不快,长孙娴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皱眉瞥了一眼遗玉,倒了一杯酒递给高阳。
遗玉感觉到众人投放在自己身上似是嘲笑似是讽刺的眼神,心苦。
暗叹一口气,知道今晚自己若是不趁了高阳的意,恐怕下场会很惨,卢俊醉成那样,卢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眼下也只能靠自己了。
这么想着,遗玉脑袋轻扬,冲杜若瑾点了点头,才对高阳恭声道,“那小女就献丑了。”
话毕便转身朝那张红木高桌走去,两名宫娥早已将杜若瑾的画作重新平铺在了桌上,遗玉轻撩起衣袖,露出小半截白生生的藕臂,待要下笔,却听高阳的冷声再次传来:
“听卢俊把你说的只应天上有似的,本宫对你寄望可是很高,若是等下让本宫失望——哼!”
遗玉转身看向高阳那席,刚好对上这位公主殿下狠狠的一瞪,还有本来坐在柴天薇身边的杜若瑾,也不知何时换到了长孙娴的身边,两人正低头交谈着什么,时不时露出点点浅笑。
再扫视一圈满座的宾客,不少人脸上都挂了讥讽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仰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明月,想着尚在家中等候的卢氏,心中点点苦涩和无奈顿时消散开来。
她是不擅长作诗,现下也没吟诗作对的心情,可是她却没忘记自己上辈子是干什么的,既然让她赋诗,那她就赋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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