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又在屋里聊了一阵,遗玉见卢智并没提及旁的事情,就知道卢氏还未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十二年前的往事,便也没有对他多言。
至于问起卢智是如何瞒了卢氏她受伤的事情,他却怎么也不肯告诉她,只是三言两语便转移了话题,倒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她也不勉强追问,只是母女二人头次分开这么久,难免心中升起一股想念来,跟卢智讲了却又被他一顿笑话。
最后遗玉小心翼翼到了卢俊,卢智的脸色顿时就板了起来,她已经从丫鬟口中探出,她受伤那晚卢俊在院里跪到了天亮。若说对这个不着调的二哥有怨气,那也仅是开始两天,到底是从小哄着她到大的,这会儿早就在心里原谅了对方,可看卢智的模样明显还在生着卢俊的气,她就没再多提,只想着过上一段时间她大哥气消也就没事了。
卢智当晚并没留下用饭,趁着天色半暗就离去了。
就要入夏,吃罢晚饭屋外也无半点夜寒,遗玉这会儿已经不困,便支了丫鬟们在院中那棵杏树下设了塌。
背靠着软垫,身上盖着小被,喝着丫鬟送入口中的银耳杞子汤,若是忽略肩膀上跟数百只小虫子攀爬似的麻痒,这日子真是美的没边儿了。
遗玉仰头乖乖地让人给她擦净嘴巴,心道这两个丫鬟也就话少点,别的地方都温柔体贴地惊人,等过两天她走了,若说还有点舍不得的东西,也就是她们两个了。
遗玉抬头看着夜空中渐明的月亮,正在想着林子里的山楂是否开始收了,忽见一道白影从小院空中划过,险些从软塌上蹦了起来,两个丫鬟见她身形微动,正以为她躺地不舒服待要询问,就听一声清冽长啸入耳。
抬头只见空道偌大的白影朝院中袭来,惊地两个丫鬟后退两步险些坐倒在地上。
那白影在临近地面一丈处陡然减缓了下坠的速度,问问飘落在地面,遗玉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不明飞行物是什么东西。
好大一只鸟啊!
身后两个丫鬟看清院中落下地这只东西却差点急出了眼泪。
“姐、姐姐,银、银霄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不知道啊,这可怎么办”
听见两个丫鬟躲在软塌后面地嘀咕声。同样被吓了一跳的遗玉脸色开始古怪起来。银霄?不就是那天晚上高阳公主拿来让她猜地东西?
她那晚被蒙着眼睛,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被自己摸了半天地动物是什么。今日晚饭前同卢智谈话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魏王养着的一只鸟。当时还没觉出什么问题来,现在一看却是心潮跌荡,这哪里是一只鸟,分明是一只“很大很大”地鸟好不好!
除了颜色不对,个头“娇小”了一点,简直就是一伪“神雕”啊。
想到自己曾经在人家脑袋上面摸来摸去,就觉得后怕,幸亏这鸟当时心情好,没有一嘴把她的手腕子给叼下来。
可是现在怎么办,看这只“神雕”的模样,似乎是没有离开的打算,盯着她的那对血红色的眼珠子也渗人的很,完了,恐怕人家是认出她来了,这该不会是来报那摸头之仇的吧
就在遗玉胡思乱想的当口,银霄却清鸣了一声,摇摆着身躯一步步朝她晃了过来,停在软塌旁,也不理会塌后两个腿脚软的丫鬟,低下脑袋靠近遗玉搁在塌侧的小手——蹭了蹭。
刚才还脸色唰白的遗玉眨巴眨巴眼睛,僵硬地调整了一下脑袋的角度,视线落在靠着她小手的那个大脑袋上。
仿佛又回到了那夜,她饱含惊吓的一颗心在手指触摸到黑暗点柔软后,想也没多想便反手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