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带你上学里的衣局领冬装去。”因为知道到了领衣的时候,他也就没有将冬装带在身上,同遗玉一样,穿的比较单薄。
国子监每半年会有专人给学里的学生测一次身量,每个季度都会下三身衣裳,衣料和手工均是上乘,比起东都会成衣铺子里卖的,也不差哪去。
遗玉还没见过书学院的冬季常服,有些好奇地问道:“冬季的常服也是这个颜色?”
卢智看着她凑到自己面前的墨灰色袖口,“嗯,颜色都差不多。”
遗玉“哦”了一声,语气里也没什么失望,归其原因,不过是她自觉现在还小,没到了那个臭美“年纪”。
昨日不少宿在学宿馆的学生已经到了,今天是初二,才会有课,为避免迟到,兄妹俩来的很早,天色刚刚亮起。
这会儿他们走在志铭路上。偶尔才能见到三两个四门学院的学生,论起勤奋程度,在国子监五院之中,当属四门学院的学生,不过其中也不乏从太学院被降了进去的,例如长孙止那般不知上进的。
遗玉的目光越过卢智的身侧,见到左边几步外,一名身穿太学院雪青色冬装常服的女学生,双眼一亮,虽那衣裳有些厚实,但那脖颈处的一圈洁白的细绒。看着既保暖又美观,这个女学生看模样大概有十五岁,单看面容只有五分的姿色,可却被那身衣裳连同气质给衬托到了七分。
卢智注意到她的视线,也侧脸看去,正赶上那女学生扭头,两人一个照面,卢智礼貌地点头一礼之后,也不管这举动将人家姑娘弄了个脸红,只顾回头继续看路,拉着身边不看路的遗玉朝前走。
却不想那个女学生竟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卢智余光瞄到走到他们身边的人影,就听她有些许紧张的出声唤道:
“卢公子?”
卢智只能停下脚步,转身彬彬有礼地问道:“正是,小姐有事?”
遗玉个头只及卢智肩膀下,被他一转身挡住视线,便在他身后侧出半边身来,看向刚才那个七分美女。
女学生见他问话,垂下有些红的脸庞,小声道:“没、没什么。”
有情况啊!遗玉双眼一亮,伸手揪了揪卢智背上的衣裳,却被他背过手来准确地逮着手腕,他同对面的女学生又客气地一语之后,拉着遗玉继续朝前走。
遗玉扭头看了一眼那立在原地咬唇呆、双手紧握着书袋的姑娘,好奇地扯扯卢智拉着她的手,“大哥,认识?”
卢智自过秋天后,就已经十八岁了,正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遗玉虽没有干涉他感情的想法,但因着先前放假在家时候,卢氏总是在她耳边唠叨他的婚姻大事,也就有些留心他身边的姑娘。
“不认识。”
“哦。”见他态度淡淡,遗玉有些无趣地伸手挠挠下巴,不认识就算了,她又不是红娘,好给人牵红线。她虽半点也没有经历过,但也知道男女之间的关系最是难说,哪里敢跳出来帮他随便出谋划策。
兄妹俩渐渐远去,背影消失在志铭路同宏文路的交叉口,远远呆立着的那个四门学院的女学生,松开一只捏着书袋的手,伸出食指在嘴唇上轻点着,嘴角向右轻扬,轻声自语道:
“卢智,还不错...卢遗玉,差远了,卢家的大小姐么...我才是...”
* * *
卢智照旧将遗玉送到书学院门口,将书袋递给她,叮嘱道:“下学不要留堂,在院门口等我,先带你去领冬装,然后去用午饭,记得了?”
“记得。”遗玉乖巧地点头应下,将书袋挎在肩上。
自生了秘宅意外的那一夜,心有后怕的卢智,对遗玉不再是有些放羊自养的态度,到像是又把她看小了两岁一样。
这点两兄妹心里都清楚,一个是下了决心稍微改变下监护自家小妹的策略,一个则是难得享受自家大哥这份外露的体贴,于是两人都没有刻意去矫枉过正。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卢智才转身朝太学院走去,其实按照两座学院的位置,遗玉原本是可以在下课之后到太学院去等人,但因为钟鸣是从太学院开始的,响三循之后才会传到书学院,然后书学院再鸣钟,卢智能借着这时间比她早上一会儿半会儿的出来,兄妹俩便没有更改过哥哥接妹妹的这个习惯。
书学院早来的人也不多,遗玉闲闲地走到教舍门口,屋里只坐了小猫两三只,见到一个男学生身上穿着的冬装常服,果然如同她先前所想,灰不溜秋,不大好看。
见到她进来,屋里的三个学生不过是抬头一看便又低下头去,并没有如中秋夜宴前后的热情,遗玉浑然不在意,走到自己位置上,弯腰伸手摸摸矮案,干干净净不见一点灰尘,国子监的后勤工作,的确值得赞一声。
这个季节坐在靠窗的位置,难免有些冷,但她也没有为了暖和将所有窗子关上,而是探身只将靠近自己座位的那扇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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