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交易后,便再没有过联络,得知韩厉和穆长风的关系后,卢智当夜就让人去品红楼附近查找穆姓男子。
今日回笼的消息,却让他心中一沉,不但没有探得穆姓男子的存在。就连那日接引他进到品红楼中的老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按着同穆长风所做交易的得益者,隐约猜到他可能是三方皇位继承势力中的人,而李泰同品红楼几乎是没有关联的,可以直接排除在外,剩下的便是李恪和李承乾,两人都是品红楼常客,且李恪还同楼中一名叫做沈曼云的花魁有着特殊的关系。
若穆长风是李承乾的人也罢,可若他是李恪的人,那就耐人寻味了,当年的韩厉是隐藏在安王背后的人,而现如今的穆长风却匿在吴王的背后,他们支持的皆不是最有可能继位的太子,他们两人有着密切的关联,若不是卢中植画了韩厉的画像且描述了他的身形外貌给他,卢智定会怀疑当日所见的穆长风便是韩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找韩厉拿到证据对卢智来说,已经变成了次要的,不必要的,反倒是他们身上笼罩着的神秘面纱,更让他感兴趣。
卢智思索片刻后,写了封信装好递给卢耀,交待了他几句,这苍衣的青年便从大开的窗子离开了。
* * *
一晃便是两日过去。到了十月十一日,五院艺比的头一天,按照惯例是琴艺一项,遗玉已经决定弃掉,只需到场时候在祭酒那里划个名字便是。
许是天公不作美,大早上练箭时候,便见到朵朵乌云悬在灰白的天空中,等她用罢早饭,将出门时也没见天色有什么好转,反而更阴冷了一些。
遗玉特意到东屋去同李泰道别,却被阿生告知他正在沐浴。回到自己房里,平彤和平卉已经给她收拾好了东西。
遗玉指着平彤手里那只鼓囊的小布袋,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是要给我带的?”
平彤道:“奴婢们知道小姐要参加五院艺比,特意询问过李管事,这袋子里都是些吃食,您今日不是不用参比么,到时候干坐着,也有些零嘴能打下时间。”
遗玉哭笑不得,这是当她小孩子去郊游还是去看戏呢,带着零食?
不过人家辛辛苦苦准备了一早上,她也不会拒绝,两个丫鬟将她送到门口马车边,平彤将挂在臂弯的披风抖开披在遗玉的背上,将带子系好后,扶着她上车,一手打着帘子将那布袋递给她,又接过平卉手里的雨伞塞进车内。
“小姐,这天色看着是肯定要落雨的,您可千万别淋着,下车时候记得带上伞。”
与她说了一遍还嫌不够,又叮嘱了车夫记得提醒才罢,遗玉心中又是一乐,愈觉得自己哪里像是去参加艺比,简直就是小孩子去游玩么。
昨天已同卢智说好,早上她比他们提前一刻钟出门,在学宿馆后门见面,毕竟她可是打着在学里住的招牌,晚上才能回秘宅去的,卢氏也要来观比,她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在正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吧,这不明摆着夜不归宿吗。
马车在学宿馆后门隔街停下,遗玉将布袋斜跨在肩上,拿好伞才蹦下车,一到车外,便觉得冷了,幸好她披了件里绒的披风。挡去不少寒意。
这会儿是辰时,五院艺比是辰时三刻开始的。
往日就很是安静的学宿馆后门,在这五院艺比的头一天,更显冷清,昨日沐休,留宿在宿馆的学生极少,今日更是都从前面走。遗玉站在宿馆后门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只见到后院里走过两名学生。
又等了片刻,就见到熟悉的马车驶入眼帘,驾车的是那个方头大耳的壮汉,边勒马边冲她礼貌地一笑。
卢氏和卢智下车后,看见立在宿馆门外吹冷风的遗玉,卢氏连忙上前一把将她身前的披风合的紧紧的,伸手去摸她的小脸。
“这都冰成什么样子了,不会在屋里等着!”卢氏比遗玉高上半头还多,揽着她就朝门内走。
“起的早了,”遗玉被她裹的严实,吃力地扭头问卢智,“大哥,这要下雨怎么办啊,还比不比。”
琴艺一项是在国子监后花园中一座围楼里比试的,三层四面的围楼,能坐下几百人,这些看客是淋不着雨了,可是要在底楼中央露天的场地里比试的学生怎么办?
卢智同车夫交待了几句,才大步赶上她们,道:“比是肯定要比的,往年艺比时也有遇上雨雪的,哪次都没停过,反正你要弃掉,就是下雨也淋不到你。”
母子三人穿过宿馆前门长长的花廊,到了后花园中,耳中的人语声渐渐变响,一眼望去,三五成群穿着各色常服的学生,纷纷从前方另一条路上走出来,朝着西北方的围楼走去。
隔得远远的,遗玉便能听到他们的高声议论,争执着今日的琴艺一比,谁能拔得头筹。
“走那边。”卢智伸手一指另一条通往围楼的路,路上正缓步走着几名身穿冬装常服伴着父母的学生,显然那条路是专供参比学生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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