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好奇是假的,被卢中植托付要注意卢智动向的她,自然会留心起他这两日的去向。
“见了个朋友。”
“朋友啊——我认识么?”遗玉托起腮帮子。
卢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过一旁的书来翻,道:“见过。”
“哦,”遗玉长长地拖了一个字音,方才眨眨眼,道:“是封小姐吧。”
“不是。”见她提及封雅婷,卢智面不改色地答道。
“骗人。”
“没有。”
“那是赵小姐、周小姐、还是王小姐?”
卢智轻叹一口气,将书放下,抬眼看她一脸八卦样儿,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瞎猜,是杜先生找我。”
听见确切的人名儿,遗玉方信了他,讪讪地道:“杜先生找你做什么。”
“明日上午在天霭阁有宴展,先生有画要展。”
宴展,并非是指吃喝的酒宴,而是这京城之中,最为流行的一种文学交流方式,通常举办人都是较有身份地位的,受邀请的文人骚客,都会带了自己近期最满意的作品前去,或是字画或是诗作,另会有一些在各领域有名望的宾客受邀参加,对宴展上的作品加以品评,选出最优者。
“天霭阁的宴展,”遗玉来了兴趣,“是学士宴么?”
长安城里,几乎每隔一阵子都有大大小小的宴展举行,不过真正能让文人骚客们声名远播的,却只有半年一次不定期举行的“学士宴”,所谓学士宴,便是由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候所建的文学馆内,闻名遐迩的“十八学士”中,至少有四人联名出席品评,才会有此雅称。
“嗯,想去吗?”
“当然想去了!”这可是学士宴,说不定能看见“五绝”虞世南呢,就是看不见虞老先生,依这宴展的档次,也会见着不少好字,她不想去才怪了!
“喏。”卢智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巴掌大的对折请柬,递到她手里,见她激动地翻看了那张请柬,片刻后却又蔫了下去,将请柬递过来,道:
“还是算了。”遗玉道,机会难得,杜若瑾有这么一份请柬,给了卢智已经不容易,她可不能为了一时高兴,见个“偶像”什么的,便耽搁了卢智的事。
卢智怎么看不出她心思,又掏了一张请柬出来放在案上,道:“杜先生给了一张,下午晋博士也给了一张,咱们同去。”
闻言,遗玉两眼又重新闪亮起来,喜滋滋地拿着请柬,同时奇怪地问道:“晋博士是我们书学院的院长博士,有请柬怎么给大哥啊?”
“不是给我,是让我捎带给你的,明天上午的假也请过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带你上锦记喝粥。”
原来是这样,继昨天被晋博士告诫,今天又得了他一份请柬,遗玉对那老人的谢意再多一分,点头应着卢智,又同他聊了些旁的,待他回屋后,她沐浴洗去下午在大书楼找书的一身汗津,才上床去休息。
杜府
在外面同治下官员用了晚饭,杜如晦回府后,没有回自己房里歇着,而是问过下人,径直去了东院。
杜若瑾正在书房里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看着掀帘走进来的人影,神态恭谨地起身行了礼,唤道:
“爹。”
“坐。”在门前屏退了下人,杜如晦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口便道:“明日天霭阁的宴展,你受邀了?”
“是,”杜若瑾温温一笑,道:“这几日爹事忙,便没寻着机会告诉您。”
借着灯光看了这吹眉顺眼的长子半天,方才叹了口气,无奈道:
“瑾儿,为何你就不肯听爹的劝,帮皇上做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爹说笑了,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在帮皇上做事。”杜若瑾目光一转,看着就近的纱灯,道。
“你明知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杜如晦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动起来,沉声道:“你、你同智儿做的那些,就是做的再大,也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待到新皇继位,哪里还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爹,”杜若瑾扭头,轻声道:“您今晚是多饮了几杯吧,我让人扶您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