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寒风刺骨,位于长安城北偏僻地界的刑部大牢,三面环水,高墙围合,只有一条狭窄的通路可供来往,一入夜便会加倍守卫,平日是允许人探视的,可是今天接到诏文后,却严禁了外人的进出,除了狱卒和犯人,能溜进去的,便只有这长安城里的老鼠了。
当然,这并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比如,以武相逼。
程咬金白天不是没到这牢前探问过,更不是没找人说情,就是寻上了刑部尚书高志贤,也只是吃了一记闭门羹。没能见着卢智人影。
但在遗玉的请求下,他还是了一道令符,调动了一支精装的骑兵前来助阵,硬是敲开了刑部大牢的大门,此事后果暂且不论,且说遗玉一路小跑跟着健步如飞的程咬金,在狱卒的指路下,进到了牢中,七拐八拐来入了关押卢智的南门死牢。
这入地三分的牢房,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伙人,犯人们都被惊动,遗玉扯着程咬金的衣袖,被牢房里冲面的阴气和臭味激地打了个冷颤,听着耳边的鬼哭狼嚎,更是心惊,卢智被关在这种地方,这是人待的地方么!
“程大人,前面就是了。”被身材高大的年轻武官拎着衣领的狱卒,赔着小心指了指前面不远处黑洞洞的一片牢房,遗玉松开了程咬金的衣袖,撒腿便往前跑去,嘴里急声喊道:
“大哥!大哥!”
连叫了几声,却没人应话,正要回头再去问那狱卒,却被其中一间牢房的惊疑声叫住:
“卢、卢小姐!是卢小姐吗!”
这里竟然有人认识她?遗玉惊讶之下,还是循声走到一间牢房前面,道:“你是?”说这话的时候,程咬金一行已经持着火把走近,借着光亮遗玉看清楚劳内的披头散的人影,还是没认出这人是谁。
“是我啊,我是东方!”劳内的人跌跌撞撞地趴到牢笼前头,拨开了凌乱的头,露出一张黑的脸蛋,让她看了个清楚。
“东方小姐!”遗玉差点愣住,不知怎么在会在这里看见东方明珠,但此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她扭头便冲狱卒喝道:
“我大哥呢,卢智呢!怎么不在这里!”
不等狱卒答话,东方明珠便怪叫一声,喊道:“对对对,卢小姐你快去看看你大哥,他被那些混蛋带走了,你快去看看!”
遗玉没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程咬金却当场黑了脸,忍住骂娘的冲动,对一旁的狱卒吼道:“快点,带老子到刑房!”
“是、是!”
那武官机灵地松开了狱卒,让他在前头跑着带路,遗玉则被程咬金扯着胳膊跟了上去。
东方明珠在后头喊了两声,见他们没有回头,有些颓丧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晚了吧,晚了...这都半个时辰了吧......”
抖了抖肩膀,她又抱着身子缩回墙角的草堆里去,抬头看着对面牢房里又高又小的一扇窗子,盼着天明。
一路曲外狂奔到了牢房深处的刑房外,身体不适的遗玉腹部绞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刑房紧闭的大门被程咬金连踹两脚轰然倒塌,她被他拉着站在身后头,挡住了里面的情景,一股夹杂着酒气和血腥的怪味扑面而来,她只来得及听见程咬金怒极的一声吼,便被他转身死死地捂住了眼睛。
“他祖母的!”
“普贤,把人都给老子捆了!”
“是!”
遗玉闻着那浓浓的血腥怪味,眼前一片黑暗,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过恐惧,哪怕是在高阳夜宴上她差点人头落地,哪怕是在秘宅那个残肢断臂满天飞的血色夜晚。
她梗着喉咙里的唾液,两只手死死地扣住程咬金的大手往下扒,使上了全身地力气用脚踢着他的腿,去挣扎着想要脱开,嗓子里却不出半点声音来。
她害怕极了......